“好!我尽量忍着,忍不住我一定来。”
尚之信点头笑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我岳明生岂是那种小人!”
拍拍胸膛,举起酒杯,朗声道:“不说了,都在这杯酒里!”
“哈哈!好,干了!”
最后一杯酒水对饮完毕,尚之信起身抱拳道:“想不到岳老弟你也是性情中人,你这个朋友我尚之信交定了!告辞。”
“尚兄,慢走。”
岳明生抱拳送别。
猛然间尚之信又回过头来,疑问道:“岳老弟,你这锅里煮的是草药吗?”
“哦,那是喂驴的白蒿。”
满是笑意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怪不得你的驴子膘肥体壮,好。”
眼见大师兄已经走远,岳明生动手收拾起桌上的残羹剩饭。接着就洗了一个白蒿浴,在那浴桶之中,他一边用白蒿往身上擦拭,一边欢欢喜喜的哼唱小曲。
夜幕中不见月牙,满天璀璨星辰散布。星光之下,一点也不显得黑暗。
他手里拽着一把白蒿,独步探向太子坡。
可以说走的轻车熟路,不仅因为以前写作的时候有印象,这几日来也打探过好几次。
立于禁地山谷的入口处,一把生锈的长剑挡住了去路。不知道这剑的主人是谁,更不知道这把剑已经插在这里多少年了。
在岳明生的眼里,这柄剑身斑驳的长剑,那上面的锈迹更像是血迹。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有些恐惧,以往觉得自己对三清观基本上是了若指掌,但到了现在这种想法立刻被推翻。
他知道这处禁地,却不知道禁地里的白雾是酸雾,更可能像易海潮说的那样,这里面还关着一头怪物。
眼前烟雾缭绕,这些雾在星光下呈现出黑色,白天这里像仙境,晚上这里却像幽冥。里面藏着太多的秘密,岳明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他想道:“贸然进去,要是真的碰到怪物怎么办?”
如此一想,脚步也开始往后移。
“不行!”
马上又用力的跺了几下脚,吐一口大气道:“一鼓作气,今天走了,以后都不敢来了!如果有怪物,早晚都会遇到,冲!”
咬着牙关,果真胆色过人的跑步冲进谷中。
在烟雾的遮挡下,能见度不足一丈。
他用手里的白蒿打散烟雾,一边走一边打,这些雾很刺鼻,像硫酸遇水时发出的那种烟。好在准备的白蒿够多,身上又刚刚用白蒿水洗过,酸雾暂时不能近身。
可以感觉到,脚下是一片荒石,很难看到野草,更不要说树木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仍是黑漆漆的一片雾色,无休无止,仿佛没有尽头。宁静如死水的气氛下,岳明生的脊背开始发凉,竟觉得有一头野兽在悄悄的注视着自己。
细细的听,还能听见魔音般笑声。
那笑声很低,断断续续。岳明生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但他无疑十分害怕,心里的勇气也在这时消磨殆尽,他自我安慰道:“今天就到这里,下次再来。”
赶紧回头一看,不好!
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黑雾在飘荡,哪里还能认出回去的路?
“迷路了,迷路了!”
整个人就好像是落入陷阱的猎物,心慌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个时候,那些黑雾又一拥而上,心急的岳明生一边用白蒿去打,一边又往后退。其实他也不是在退,纯粹是在酸雾迷宫中乱走。
猛然间听到哗哗的流水声,无处可去,只能硬着头皮,追寻循耳畔的声音去找找水源地。
人一急就走地块,耳畔的流水声渐渐清晰,身边的黑雾却在散去。直到看见一处绿光水潭时,那周围已经没有雾了。
“好!这里是个避难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冷静,要冷静!”
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马不停蹄的就跑到了水潭边。
尽管是在夜里,但是那五丈方圆的水潭却隐隐散发着绿光,整个水潭看起来像是一张铺在地上的绿镜子,称之为绿水潭再合适不过。
淡淡的绿光下,可以看到绿水潭紧靠着平直的石壁,因为被漫天黑雾笼罩,所以看不到石壁有多宽有多高。
岳明生猜测道:“这石壁的顶上就是紫霄大殿?”
他记得,紫霄大殿后面是一处千丈绝壁,难不成自己现在就在绝壁根部?
“到底怎么出去啊?这里是三清观的禁地,没有人进来,没人会来救我,要是被人发现了,那才更遭!”
心急如焚的他,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的根本闲不下来,整张脸也愁成了苦瓜。
“不要心慌。”
只见他一边吐气,一边用手掌去安抚剧烈起伏的胸口,自言自语道:“冷静,要冷静。”
绿水潭的波光映入眼帘,他有些激动的点头道:“没错!要冷一冷才会静!”
正说着话,他就急急忙忙的脱了鞋子,双脚踏进冰凉的秋水里。
“嘶!”
吸了一口凉气,反而笑道:“好冷啊!看来马上就静了!”
也怪他不识水性,要不然绝对脱光了跳进水里,那才能真正的冷静。
经凉水这么一泡脚,冷是冷了,可心里半点主意也没有。
不知是疯了还是傻了,岳明生突然玩心大起,他一边在岸边用手泼水玩耍,一边自娱自乐的唱道:“有只小鸟掉下水,掉下水,掉下水了,有只小鸟掉下水,掉下水,掉下水了。”
“哗!”
正在这时,眼前水波荡漾,潭水中央居然钻出一个人头!
那人微闭双眼,两团酥胸已露出水面一半,在绿光的浅照下,但见她光洁的脸蛋也绿莹莹的,那一头水淋淋的橙红秀发贴在玉体之上,这姑娘红唇通透,鼻儿小巧精致,好一朵羞答答的百合花,好一个湿漉漉的俏女娃。
刚刚沐浴出水的女娃,睁眼时竟看到一个笑哈哈的男子在岸边玩水!
看着潭水中央,岳明生惊的连眼皮也忘了眨,下巴却是快掉下来了,心想:“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怪物吗?怎么看着像妖精?”
小姑娘哪里能接受眼前的这一幕,满脸羞红的她,也来不及吸气,马上又像鱼儿一样钻进绿波潭水里。
“姑娘!姑娘!——啊呀!!!”
心急的岳明生起身正要道歉,却不料脚一踩滑,卟咚一声掉进了水里!
“救命啊!”
绿水潭的水极深,岳明生胡乱扑腾着,口里不知道喝了几口绿水,叫道:“姑娘,快救救我!我不会游泳!刚才,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落水后的呼救并没有得到回应,身体慢慢觉得乏力,在水里扬不起头的岳明生,暗骂道:“他妈的,老子又掉进水里了!”
不料,一团软物突然将他抱住,绿光潭水下,这姑娘就像是一条白鱼,水性好的非常。
赤身裸体的她,刚把岳明生拖到岸边,就飞快的跑进黑雾之中,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她在穿衣服。
“咔,咔,咔!”
岸边的岳明生,嘴唇已经被泡的发白,他惊魂未定的叫道:“姑娘,姑娘,你慢慢穿衣服,我不看你。”
又过了一会儿,听不见动静了,岳明生把手挡在眼前,轻声问道:“姑娘,你走了吗?”
忍不住透过指缝往前去看,竟见到一个娇笑的背影在颤抖,这背影的主人似乎抹泪在哭。
尴尬至极的岳明生,哈着腰走到女子身边,满脸惭愧道:“你别哭,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迷路了才来这里的。”
闻言,那女子轻轻转过头来,却见她泪眼汪汪,满脸羞红,虽不是倾城绝色,看着却那么的让人舒服。她就好比是枯燥的草堆里长出的一朵纯洁百合,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好好保护起来。
可她只是抽泣,并不答话,岳明生更加羞愧,连道:“对不起,对不起……”
低着头心想,姑娘赶快骂几句吧!打几下也好。
许久也不见那女子说话,再撇眼一看,见她手指嘴儿,又摆摆小手,岳明生便好奇的问道:“你不会说话吗?”
小姑娘轻轻的把脑袋一点。
“呼!”
不禁松了一口气,暗道:“原来是个小哑巴,吓死我了。”
回过神来,马上又疑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哑女想了一下,起身跑到放衣服的地方,拿着一束紫色的小花,笑嘻嘻的冲岳明生摇一摇。
岳明生暗疑道:“这个小哑巴不是三清观的女弟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也是来找西皇剑的?”
带着这个疑问,仔细的把眼前的姑娘打量了一遍,看她衣服虽然朴素却很干净,尤其是那双眼睛,竟比潭里的绿水还要清澈透亮。
岳明生故意冷笑道:“别装哑巴了!你到底是谁?”
哑女皱眉蹙额的仰头望着,似乎没听懂岳明生的话。
“嘿嘿!”
岳明生自作聪明的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龇牙咧嘴道:“说!不说,我就剥光你的衣服!实话告诉你,我可是出了名的禽兽。”
这哑女胆子很小,当她看到岳明生吐出的红舌头时,竟吓的哗哗直哭,口里却发不出丝毫声响。
“哎呀!?”
岳明生瞬间表情僵硬,悔恨说道:“原来你真的是哑巴呀!别哭,别哭!我和你开玩笑的,我是好人不是禽兽。”
哭泣的姑娘哪里听得进去,眼泪流的更多。
“你怎么像个小孩子,快看!”
手忙脚乱的岳明生灵机一动,他用手去抓自己的脸蛋,摆了一个逗小孩的鬼脸给这姑娘看。
如此一来,哑女还真的就笑了,她红着小脸,用手指轻轻点了岳明生胸口一下,又指向自己,再眨几下眼睛,小指头敲敲光洁湿滑的额头,然后就一直摇脑袋。
看到哑女惊慌中带有期待的眼色,岳明生如释重负的疯狂点头道:“我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和谁我都不说。”
此话一出口,哑女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点喜色,抿着小嘴轻轻一笑,挥挥小手后,就示意岳明生跟着自己。
落汤鸡般的岳明生,急忙跑上来问道:“你知道怎么出去?”
哑女点点头。
“终于能出去了,快拿着白蒿,这雾有毒!”
心中激动万分,赶忙把白蒿分出一半递出去,不料哑女并不去接,反而摆摆手,又做出往脸上泼水的模样。
“水?”
满是不解的往后面一看,问道:“你说绿水潭的水能防酸雾?”
哑女笑嘻嘻的点点头。
“哈哈!”
岳明生欢喜的把手里的白蒿扔掉,暗自狂笑道:“我真是福大命大!”
哑女果然认识路,一个时辰以后,两人出了山谷。
岳明生跟着那哑女的脚步,有些不安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哑女把头往手上一枕,做出睡觉的模样。
“千万别告诉人家我去过太子坡。”
脸色极其认真,并且有些紧张。
哑女指着自己的小嘴,红着脸微笑。
“是了,是了。”
岳明生也笑了,“你都不会说话,又怎么能告诉别人。”
一路疾走,不觉已到了伙房。
“好了。”
停下脚步,往院子里一指,道:“我就住在这里,你快下山去吧!以后不要去山谷里摘花,那里很危险。”
哑巴不为所动,竟然熟络的走进院中。
“咦!?”
岳明生跟着跑进来,想一想,立马恍然大悟道:“你就是老蔡的女儿的吧!”
哑女把那束紫色的小花插在窗前,推开自己的房门,乐呵呵冲岳明生挥手道别。
“哈哈!老蔡的女儿回来!”
只觉得这一场意外的邂逅后,内心也荡漾起来,却又不是那激烈的男女之情。有一种感觉萌生于他的心里,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安心又舒服。
“老蔡,老蔡!”
砰砰的敲着老蔡的房门,叫道:“你女儿回来了!”
许久不见有人回应,正要推门的时候,门又突然开了。老蔡的脸色很难看,如同得了大病,他忍痛说道:“我知道,别吵了,快去睡。”
“啊!”
岳明生指着老蔡的衣领,惊问道:“你吐血了?”
老蔡眉头猛的一收,“这是晚上杀鸡时溅到的鸡血。”
“是吗?好像是刚流的呀?看起来还很新鲜。”
岳明生忍不住要去摸老蔡的衣领,老蔡却立马火大的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睡觉!”
被吓的收回手,埋怨道:“我就想问问你女儿的名字。”
“她叫露露。”
斥了一声后就把门关上了。
门外的岳明生又问道:“哪个露?”
“露水的露!”
房内的老蔡吐了一口红血,暗骂道:“该死的疯子!”
“露露?蔡露露?”
岳明生缓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口里念着,“露露,露露,嘿嘿……我以前真是孤陋寡闻了,还不知道三清观里有个小露露。”
走进房内,关了门以后又忍不住推开窗户,兴奋的朝蔡露露的房间叫道:“露露,我叫岳明生!”
哑女听到后,也推开了窗户,小姑娘竟然笑嘻嘻的冲岳明生抱拳点头。
“蔡女侠你好。”
岳明生赶紧也如侠客般的抱拳,玩笑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恋恋不舍的关了窗户,这一夜睡的极其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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