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在两种情况下被语重心长的教训是极为不爽的,第一种是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第二种是做了一见自认为很了不起的事,却被别人抢去了光芒,还要被那人教训的时候。
很明显,此时的方大同完全符合这两种情况,虽然他知道江古伦说的是玩笑话,却并不意味着他会点头哈腰的接受教训。于是,只见他脸色严肃,语重心长的道:“这话就不对了,方才那俩小痞子一看就是嚣张跋扈之辈,这种事情肯定做得多了去了。我的本意是想用正义之词感化他们,用肺腑之言劝导他们,让他们改头换面,一心向上。年纪轻轻的时候最容易走歪路,尤其是这种事情,一步错而步步错,作为过来人,我不能看着他们向深渊走去。像你这种以暴制暴的方法,是不对的…只会激起他们的叛逆心理,对待这类人,只能用温暖关怀他们,真诚的帮助他们,他们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痛改前非,从此好好做人。”那语气,好像阅尽沧桑的花甲老人一样。
江古伦神情一震,仿若听闻到了暮鼓晨钟,语气一下就变得极为虔诚,说道:“大师一番话如当头棒喝,让人暮然警醒,受教了。”
方大同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脸上很是欣慰:“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江古伦见方大同得意的样子,眼角闪过一丝戏谑,犹疑道:“在下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
“但说无妨。”
江古伦嘴角微翘,问道:“敢问大师在何寺苦修?出家多少年了?大师年纪轻轻就佛法高深,难道像玄奘法师一样从小便在寺院中长大?若是如此,大师此行是否要重走西游路?”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方大同哑口无言,却听见扑哧一声,对面两个靓丽的女孩已经笑靥如花。
见俩女孩都笑了,方大同心中喜甚,知道今天有戏。他们先帮俩女孩赶走了霸占位置的流氓小痞子,已经先入为主赢得了一个好印象。紧接着又是一段活宝式的对话,成功将对方逗笑,如此又能加上几分。因为但凡女孩子,总是更喜欢风趣幽默嘴巴很贫的男孩,半天挤不出一个字的呆板木头是不会受欢迎的。
“刚才真是谢谢你们,不然我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个短发妩媚的女孩伸出手来,落落大方的说道。
方大同赶紧将手伸出去握住女孩的手,嘴上却好心提醒道:“我说这位同学,感谢一个人,可不是与他握手哦。”
不知是真没看出方大同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是故作不知,短发女孩好奇的问道:“那该怎么做呢?”
方大同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真诚的道:“感谢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鞠躬感谢,但是像我们中华名族这种稍微有些内敛的种族,微微点点头,再说句谢谢,就最合适不过了。而握手,一般是两人初次见面,自我介绍的时候。”
短发女孩一脸恍然。
“就像这样。”方大同再次握住对方的手,彬彬有礼的道:“你好,我叫方大同。”
短发女孩似乎明白了方大同的意思,极为配合的说道:“你好,我叫侯佩岑。”
俩牲口一脸惊讶。江古伦更是差点一头栽倒,这俩倒霉孩子,取的啥破名字!铁定是这个自称“侯佩岑”的女孩误以为方大同是报的假名,为了配合他,才有这一幕发生,于是他轻轻撞了方大同一下,小声提醒道:“这妞以为你报的假名呢。”
方大同露出恍然的神色,他很干脆,直接掏出钱包,将身份证拿出来,递给那短发女孩,微笑道:“我是真的叫方大同。”
俩个女孩接过一看,均是嘴巴微张,满脸惊诧,没想到碰到的是跟当红歌星同名的人。
短发女孩将身份证还给方大同,再次伸出手:“刚才是我误会了,真不好意思,我叫梁芸,梁上君子的梁,芸芸众生的芸,这是我的好朋友,陈巧,左耳陈,乖巧的巧。”
一边的陈巧也大方的伸出手,和二猥琐男握了握。
江古伦放下陈巧的手,压低着声音对方大同道:“不错呀,功夫见长,才这么一会儿就摸四次小手了。”
方大同脸色不变,继续做道貌岸然状,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
梁芸好奇的看着江古伦,疑惑的问道:“这位同学,你还没做自我介绍呢。”
还不待江古伦答话,方大同已经接口:“他叫江古伦,湘江的江,古城的古,伦理的伦。没事,你们不用在乎他,他这人就喜欢装深沉。”
也不在乎方大同的讥讽,江古伦老气横秋的道:“年轻人,深沉这玩意,是无法伪装的。”
陈巧若有所思的盯着江古伦:“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凡是少年心性,追名逐利者,就最喜欢听到这句话。江古伦虽然几乎是再世为人,却并不是说就可以摆脱这些红尘俗物,于是他笑着问道:“是吗?”
陈巧想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又记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
这就像将一个人飘到半空中再猛的摔下一样难受,江古伦被这句彻底噎着了,决定不再说话。
而后他自顾自的玩起了手机,方大同则开始旁敲侧击,打探两个女孩的情况,从时尚的穿着就能看出,这俩漂亮姑娘家境不错。但没有想到的是,俩姑娘竟然都是才女,也是这一届的高考毕业生,最巧合的是,她们考上的竟也是师大的中文系,和江古伦是同系同学。
女孩们为了表现出自己已经成年,能够自立,硬是拒绝了家里开车送去长沙的提议,这才能和俩个猥琐男不期而遇。
此时方大同还不知道江古伦是中文系学生,而江古伦只顾着玩手机,没说,所以那牲口只是一个劲的叫喊着自己也是师大的,在二女惊愕之余,他很自然的开始向女孩们索要电话号码。
过程很顺利,女孩们很爽快的交换了号码,并且保证到了长沙换号码后一定告诉方大同,唯独江古伦一直保持沉默。
并非他对那俩漂亮女孩没意思或者说是一性冷淡同性恋什么的,只是经历至亲之人离逝和一场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大病后,江古伦的性子收敛了不少,以前他也跟方大同一样,喜欢呈口舌之快,见到漂亮女孩就跟猫嗅到腥味似地,但现在不同了,现在的他恬淡了许多,没有那么张扬,没有那么骄横,诚如方大同所说,有些深沉了。
但这些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像柳下惠一般,见到漂亮的女孩仍能正襟危坐,看都不多看一眼。所以,他还是顺便记下了俩女孩的电话号码。
此时身边的三人已经开始憧憬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热烈的讨论去了学校该如该安排课程,怎样积极向上,入哪个社团比较好,甚至于周末该去哪些地方玩,都已经提上议程。
江古伦无奈的叹息一声,他比另外三个天真孩童的年龄大上一点,朋友圈子里也有几个正在读大学的人,了解所谓的大学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好,自觉性强点的学生每天听听课,忙忙学校的工作,差点的就整天呆在学校外的网吧,过着晚出早归的颓废生活,目的都很明确——积满学分,拿到毕业证。
一般的学生在大学都学不到太多有用的知识,无非是更多的了解了社会的现实,增强了交际的手腕。为将来步入社会起一个过渡作用。
大学,有条件的都过着纸醉金迷、莺歌燕舞的生活,没条件的便是颓废癫狂,沉沦堕落。
积极向上者——少!很少!
江古伦不愿摧毁身边三个无知男女的美好幻想,只是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没有说话。
不幸的是他这若有若无的笑恰巧被陈巧发现了,更不幸的是对这个沉默男孩有点好奇的陈巧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江古伦同学,你为什么要笑?是不是你有什么独特的想法?”
被突然注意到的江古伦,脑中莫名其妙的出现一段话——你以为躲起来就找不到你了吗?没有用的,你是那样拉风的男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就好象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你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碴子,神乎奇迹的刀法,嘴里叼着四块五的软白沙,还有口袋里露出来的半包旺旺雪饼,都深深的迷住了我。
江古伦自嘲的笑笑,同时内心悄悄原谅了自己不经意间的自恋,缓缓答道:“我没有你们那么朝气蓬勃,对学好知识贡献国家这样伟大的事情也没有丝毫兴趣,我之所以选择长沙,是因为它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繁华的城市。我知道这种想法的觉悟性很低,我并不介意在一个熟悉的地方碌碌无为很多年后,去另一个地方继续碌碌无为,我的目的很明确……”
古伦扫视三人一眼,见三人都一脸热切的期盼着自己的下文,不由摸了摸鼻子,微笑道:“遇见一个漂亮的姑娘。”
“切!”众人齐喊,对江古伦的言论不屑一顾。
方大同一脸鄙夷的道:“你瞧瞧你那可怜的思想。高度!什么叫高度?我现在终于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了,原来还有人可以无知无聊到这种地步,原来我的思想觉悟已经这般深远了。”
江古伦微微一笑,并未在意,继续玩弄自己的手机。
两个女孩子却不约而同的感到莫名的失落,自己在这个男孩子眼中,连漂亮都称不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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