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再次开口问了一次,记得第一次见面,他有过同样的疑问,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
慕飞飞偷笑,她知道了,女人果真是男人的妃子,她所说的,原是像女人的缘故。
“是岚妃吗?”
身后房梁传来轻微的响动,慕飞飞心里窃喜,原来女人也跟了进来。
男人微微一愣,他本无心这样说,可若真的说来,眼前这个女人,模样大致,与岚妃在某些方面像极了。
“你怎么知道她?”
男人虽惊讶,警惕却没能减小。看这个姑娘的年龄,也不过十七八,为什么她能知道十年前死去的妃子?十年前,她也不过七八岁。猛然,一个惊人的猜想闪过脑海。
“你是,千雪?”
那个胖乎乎,小可爱的妹妹立即撞入他的脑海,油腻的小手,拿着葱油饼的小手,白嫩嫩。他记得第一次,和千岚见面,便是那个小家伙牵的姻缘。转眼也十年了,若真是,这样也好。了却了千岚心中无法解开的结。慕飞飞笑了,也不再恼人将她再次认成霍千雪。
“刘大哥,若你信得过我。”
男人见女人不否认,激动得不知如何开口。真的是小丫头,真的是那个小丫头。他忽地一下,拉住了女人的手。眼中肆意的湿润,是慕飞飞看得见的泪光。
“你真的还在?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找了多久?”
他忍不住回忆起当初千岚为丫头茶饭不思的样子,她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就连蹙眉的样子,都是自己所爱。
“一年,在你姐姐进宫的一年里,都在四处打听你的下落。你当年是如此的淘气,究竟去了何处?”
慕飞飞苦笑,她不解释,不代表就是。男人不顾上女人,继续吐露着苦水。
“千雪,想不到如今,你却自己回来了?都是大哥不好,险些让你嫁去了西羌。”
男人忽地转向窗外,看着浮现的白云,心中无限感慨。
“千岚,你看见了吗?妹妹回来了,我们妹妹回来了。”
男人声音哽咽,说得慕飞飞眼眶也湿润。他说完,也转身,手却没放仔细打量这个小女人,拉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千雪,大哥对不起你。没能照顾好你姐姐,十年前,你姐姐,便已经去世。”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岚妃被葬身于火海,香消玉损,十年前,宫里的大案,听过传闻。”
男人心烦意乱,伤心事提及不得,他放下了女人的手,再次走到窗沿。
他对不起千岚,一个连自己女人都无法保全的男人,算不上是一个好人。还谈什么国家社稷,还有什么勇气可谈?若是说帝王就得身不由己,他宁愿放下这个帝王万世孤独的称号。
“我对不起你。”
“我不会原谅你。”
女人的话很强硬,男人也不惊讶,这件事,他本就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我本就没责怪你,你若自责,也是无济于事。姐姐不在了,你这样自责中碌碌无为,也是一种逃避。”
男人却不恼她,听着却笑了出来。眸子看向女人,这个女人,和她的千岚真的是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吗?为何差别是如此的大?
“我知道,”
男人回应。
“若是真的碌碌无为,也是你该责罚的。”
慕飞飞看着男人笑,也知道是想得通。
“虎符在承岚宫,若你真的是千雪,就应该知道放在哪里。”
慕飞飞明白了男人担心,外面脚步声渐近,她也不做告别,跳上房梁,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汉元帝等待着背后的脚步声,绝望中生出一丝刚刚慕飞飞所表现的笑容,那是一种在黑暗里可以看见黎明的笑容。
女人自从在鸣欣殿里回来后,静坐在房间里,已经一天一夜。
慕飞飞推开门,见女人根本不理会自己。转眼看着眼眸不动的女人,她也无奈叹口气。将做好的饭菜一一放在桌上,对视着女人。好久,女人的灵魂才回来,瞥眼目飞飞,也不说话。
“还在想刘大哥?”
女人没抬眼皮。
“他还记得你们的事,还记得你的妹妹,还记得与你说话,你当年的一颦一簇,姐姐,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你还活着?你在害怕什么?”
女人的红眸忽地看向女人,其中杀意明显。慕飞飞也不畏惧,迎上她的眸子。
“被我说中了,还想杀我灭口?”
见女人又不理会自己,慕飞飞继续说到。
“姐姐,虎符的事就交给你,好好回忆你们和千雪相处的时候,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尽快!”
“那你了?”
女人终于愿意开口和慕飞飞说话,慕飞飞冲她抿嘴。
“现在名义上的邵庭轩已经回来了,我让沈南传他的命令遣了些人去荆州。云景也已去宫里,用匡衡的事情与陈墨棋商量,陈墨棋她定会向她哥哥求情,只要陈照青去了荆州,也可抵得住一阵子。你用这段时间,将虎符送于许浥尘的手中,我也可放心,至于京城中,有我和沈南,云景他们还能拖得住一阵,只要羌军一后退,大汉便有机会。”
“你就那么确认你的设想万无一失。”
“眼下不是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吗?至少,我们也可以走一步,看一步。”
女人没有反驳,菜饭没有动,直接出了门。
天越来越冷了,慕飞飞看着天,急急叹了口气。
眼下,做点没有胜算的事虽然出于无奈,也比什么也不做,坐以待毙好得多。正想着,忽地觉得心口传来一震,绞痛的感觉袭来,她猛地将自己的胸口按住,起伏剧烈的胸口,可见女人有得多疼痛。她想起身,可无奈脚下竟然生不出一丝力气,直直倒在了地上。没了意识。
疼痛来得太突然,慕飞飞睁眼的时候便听得云景的声音。
“慕姑娘已经没事了,大南哥,放心好了。”
紧接着便是沈南略带粗息的声音。
“庸医,这么久也查不出个究竟,还给他笑脸做什么?”
“大南哥,你别生气,我看慕姑娘也快醒了,厨房里我还派人熬着药,我去看看。”
“二弟,我去。左林的人,我不放心。”
云景抿嘴,也不和男人争。
待男人走后,慕飞飞才缓缓睁眼,云景一看,微勾着嘴走了过来。女人回笑应了应男人,艰难撑起自己的身体,靠在床沿。
“云景,我真的没事吗?”
男人抿着嘴,摇头。
“慕姑娘想有什么事?”
“我身体是越来越虚弱了,可我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自己也没机会知道。”
“姑娘怎会如此说?”
慕飞飞无奈扯出一丝淡笑,
“我有位故人,他是大夫,可从不告诉我自己身体的状况,只说好。”
男人浓眉一展,看向女人。
“慕姑娘本就身体健康,还希望听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慕飞飞知道云景是为了安慰自己,也不再和他继续争论下去。
透过他的脑勺,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起身,掀开了自己身上盖着的薄被,作势就要下床。却被赶来的沈南给按了回去。
“你不能下床,大夫说你得还得休息几天。”
慕飞飞看着男人一心想要按住自己,一心又在快要溢出来的汤药上,样子憨厚又无措,逗得她勾了勾嘴,眯着眼睛看男人。
“沈南,我刚刚都听到了,大夫说我没事。”
“那是云景胡说的,你不能下床。”
男人脑子反应得恰到好处的快。
“可是事实也是如此。”
慕飞飞不顾男人,自己说着便要下床。
谁料男人倔劲上来,将慕飞飞连人带药,抱了起来,扔回了床上,药撒了些出来,湿了慕飞飞的床沿,女人一脸好戏看着男人,他挠了挠鼻翼,将半碗药放到她床头的木台上。
“你给我坐好,我下去再盛一碗。”
慕飞飞想着人家也是好心,自己也不再无理取闹,点点头,男人安心下去。
转头看云景的时候,男人却独自站在那里,微笑着看女人。
“笑什么?”
“我从未看过大南哥这样对过女孩子。”
慕飞飞垂下眼,转过头,这个话,要让慕飞飞怎么接?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有些事,不能挑明着问,也不能明着回答。有些不知所措,往床里挪了挪,看向窗外。男人却好似执意要问个清楚,缓步走了过来。
“大南哥从小生活在军营里,是一个地道粗鲁的莽汉,至少在许多女孩眼里是这样。”
慕飞飞闻言,也知道男人大概会说什么。
“他没怎么和女孩接触过,家里就一个孩子,到了婚嫁的年龄,可遇到这样战乱的时段,迟迟未曾识得一位合意的姑娘。”
“云景,我有喜欢的人,也订下了嫁人的婚约,你想说什么,你我都不是愚笨的人,心里明白,就行,其他的我现在不想说。”
“所以,你流掉的孩子,是他的?”
孩子?慕飞飞一下子未反应过来,茫然,看着男人,他是什么意思?
“慕姑娘,你不知道吗?”
云景看着女人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女人是蒙在鼓里的?下午大夫来过,真的没其他的病,胡乱开了些药,只嘱咐小产后的女人应该多休息,这些天可能是让女人劳累多了。送走了大夫,男人反复思量,也没告诉大南哥这个事实,他想先问清楚女人,再做决定。他能看出,大南哥有些喜欢这个女人。
“你是说,我有了孩子,可是,现在孩子没了?”
云景点头,看着女人脸色又是一阵苍白,与下午沈南从女人房间里抱回来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知晓,是说错话了,看样子,女人并不知情。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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