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邹洛妃这个姐,当的真称职,非常称职,无可挑剔的那种称职。
尽管已经确定了宁小草没事,非常健康,邹洛还是让医生实时监测了一夜,做了双向排除乃至多项排除,百分之一百,没有一丝可能性的明确宁小草的确是健健康康的一个大活人,邹洛妃这才允许宁小草出院。
一夜未归,一夜未睡,出院时已经是早上八点,邹洛妃在医务台结账后连发票以及医保程序都没走,直接拉着宁小草与顾语雪二人上车,一辆银色的骏马轿跑,市场价六七十万,品牌的地位与实际市场,与前世的奔驰宝马之流差不多,典型的平民版豪华车。
不过宁小草到是从发动机的转速以及起步的凌厉程度,稳定程度看出了些端倪。
“学校那边我已经分别打过招呼,你们两个都算事假。回去后好好休息,特别是语雪,你呀,不要多想,天大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女孩子呢,最紧要的,就是容貌,你也别说心灵美,不信你问问小草,男人到底是注重心灵美还是人儿娇。”
“人美心更美,这才叫完美嘛。”
宁小草赶紧打了个哈哈。
开玩笑,说心灵美,人说你虚伪,说外在美,人说你肤浅,这个问题啊,就是个套,不能往里钻。
“说实话!”
尽管是改装车,但邹洛妃开的非常稳,甚至低于限速的百分之七十,她趁着等红灯的时间,瞪了宁小草一眼,宁小草赶紧改口,小声嘀咕了一句,义正言辞道:“人美是大前提,但心灵丑陋的,人在美也没用!”
“就你想的美,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
邹洛妃翻着白眼。
其实这种打闹,一定程度上是因为邹洛妃与宁小草之间的关系,在冥冥之中拉近了许多,互相之间都对彼此有了一定程度的认同,甚至因为一声姐而产生了一定程度的亲近,但更紧要的,还是因为顾语雪。
从上车以后,顾语雪就一直皱着眉,低着头,一言不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哪来那么重的心思。
而这种情况,一直到学校,都没有改变。
“姐,路上小心啊。”
宁小草习惯性叮咛了一句,邹洛妃摇摇手,开着骏马车,在低鸣的引擎声中缓缓驶去。
一直目送着邹洛妃远去,宁小草这才搞怪的围着顾语雪左看右看,一副稀奇的模样,把顾语雪看的小脸通红,恼怒的作势要拍宁小草:“干嘛!”
“不干嘛。”
宁小草笑呵呵躲过,拿出了在车上时,邹洛妃塞给他的面膜,交给顾语雪:“喏,姐送你的。”
“姐长姐短,叫的比我都亲。”顾语雪的恼怒未消,眉头也未开,不满的嘀咕了一句,看着手里的女士面膜,骄横的问道:“洛妃姐干嘛不亲手给我!还要你转交……”
“因为你脸拉的像个门神啊。姐交代了,叫我好好哄你。”宁小草笑嘻嘻道:“姐怎么了,你吃醋吗?”
“吃你个大头鬼!谁稀罕吃这醋!”顾语雪气哼哼的绕过宁小草往校园里走。
都说大学是如何如何松散,如何如何堕落,但实际上,正儿八经搞学术,以育人为己任的大学,还是非常严格的。
就拿河田大学来说,基本起床时间是六点三十分,然后是强制性的全校师生晨跑,接着是寻常的文化课,只有专业课是按照各科的情况自由安排。
所以早上的校园,其实非常忙碌。
因为是上课时间,因为宁小草与顾语雪已经请了假,不需要去上课,所以校园里很宁静,教学楼外的路上也看不见几个人。
“欸,语雪。”宁小草拉住顾语雪,认真道:“我们去逛逛吧。你的心事太重了,都快溢出来了。”
宁小草的手抚着顾语雪皱的和铁疙瘩似的眉头,这种亲昵的动作,尽管宁小草没有特殊的意思,干净的他做的非常自然,不带一丝杂质,但还是让顾语雪的脸红了起来。
“好。”
顾语雪用撩理鬓发的动作掩盖住了自己的羞涩。
顾语雪确实有很多心事,很重的心事,但有些不能说,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
“宁小草。”
河田大学的绿化工作作的非常不错,操场被装点的如同小花园一般,稍稍落后宁小草一步的顾语雪假借着赏花掩盖住自己的情绪,宁小草回头望着她,顾语雪纠葛了许久,这才开口道:“其实有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说。”
“什么事?”
宁小草好奇的问道。
“你还记得,三年前的十一月二十三日,在西北城的老柳巷吗?”
宁小草怔怔抬头看着天,脑子有些没转过弯,他对顾语雪说的时间与地方,完全没有印象,那一天怎么了?很特殊吗?
宁小草是真的不记得了。
顾语雪暗自恼怒的揪住花枝,这么重要的事,在我的青春中一闪而逝,足以让我记忆一辈子的事,你怎么可以忘记了!
顾语雪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稳住心情,略带些紧张的说道:“那一天晚上,夜自修结束以后我经过老柳巷,同班有一个喜欢了我很长时间的同学,因为对我示爱被拒绝,在老柳巷拦路想要劫持我,三个人,一辆面包车,那时我真的很怕,我怕自己就这样被毁了一生……”
随着顾语雪的叙述,宁小草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了!
三年前的十一月二十三日,还在西北城体校就读的宁小草刚刚参加完一个同学的生日宴,更是全班同学的离别宴,一向沉默寡言,离群索居的宁小草也破天荒参加了这个宴席,当时的他忍痛花了三百块钱,饭没吃多少,反而看了一晚上的恩恩爱爱,难舍难别,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于是就一个人提前离场。
那时的宁小草是个极其抠门的人,花三百块吃一顿饭,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所以他不舍得坐车,晚上十一点以后公交车又停运,于是他只好在寒风中步行回校。
从吃饭的地方到市体校,恰好要经过顾语雪口中的老柳巷。
当时,跑步回校的宁小草正好听到了凄惨悲凉的呼救声,还有呜呜咽咽的声音,这让他心中一紧,警惕的摸着墙角根,借着面包车的掩护,来到了巷口。
然后他就看见了黑夜中,三个流氓拉扯着顾语雪,挟持威逼,要把她弄上车。
抢劫,(强)奸,谋财害命,宁小草瞬间想到了这些词语,他虽然是一个沉默,自卑,假借孤傲掩饰自己没朋友的可怜人,但他还是一个有正义心的人,目睹这种犯罪现场,年少的宁小草浑身热血都冲到了脑门,四下张望看见一块砖头,想也没想就捡起来,往前冲了上去。
后来的事,就是同样模糊的记忆,宁小草也只记得一板砖拍到了一个非常矮小的家伙,然后就是缠斗,因为宁小草是摔跤专业的运动员,所以最不怕缠斗,整个人越打越有信心,结果一时不慎被一把小刀划过手臂,宁小草没有感觉,没有傻,继续缠斗,持刀的那人反而被吓住了,拉着同伴就跑。
再然后,冷静下来的宁小草捂着伤口,送被劫持的女孩回家,一路上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因为他从没在深夜,和一个漂亮的女孩,一起走过路。
想起了这么多,宁小草自然想起了那晚最后送那个女孩到了哪里。
“你就是家住惠民路的那个小姑娘?!”
宁小草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语雪,不会这么巧吧?前任宁小草暗恋了两年的校花,居然是三年前被他救下的美丽小姑娘,他还一直没有认出来?
顾语雪神情复杂的点着头:“其实我一直想找你,想找你说一声谢谢。这句谢谢,两个字,我已经藏了三年了。”
真的是藏了三年。
还有少女的胡思乱想,萌发的朦胧好感,同样也三年了。
“宁小草。”顾语雪看着依旧愕然的宁小草,她非常紧张,但话以开口,索性说下去:“你救了我两次,两次,你都是在拼命,我现在都能清晰的记起三年前的晚上,你捂着直流血的伤口,疯狂的拉着那群流氓打架,疯狂的护在我身前的样子,和昨天晚上的你一样。只是你的武功越来越好,打人也越来越厉害了……”
这肯定不是什么夸奖的话了……
宁小草愕然张着的嘴也渐渐闭起。
“但是……但是活着真的不容易。”
顾语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话,但她还是说了:“真的不容易。能打人就是本事吗?敢拼命就值得炫耀吗?不是这样的啊。活着,好好活下去,让生活变的越来越好,这才叫本事吧?”
顾语雪知道宁小草的很多事情,她希望宁小草能像她一样把生活放在第一位,所以她才说了这番话。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啊……”
宁小草点着头,一副傻傻愣愣的模样,因为突如其来的话题,实在太沉重,也太广泛了。
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啊……
“这个木头!”
顾语雪在心里暗骂一声,手里的花枝都快被掐断。
真是一个木头,又蠢又笨的木头!
一股火气从心里升起,顾语雪很想甩手而去,但想了又想,没有这么做。
不知为什么,顾语雪很怕,很怕宁小草是个不知上进的人,是个把上进与努力用错地方的人,未来很重要,未来的生活更重要。
她的担子,担子里全是生活的艰难。所以她很清楚,好好生活,有多难。
宁小草,我也很欣赏你的拼命,那种几乎就要溢出来的男人气概。可是,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男人?文明社会,现实生活,你这样真的不合适啊。
我只想你能好好的,健康的,活下去。
长命百岁。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27s 1.841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