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九郎的驴屁颠屁颠地窜到另一条驴前。
当他与众人气喘吁吁赶到时,两条驴正在交颈亲昵,窃窃低语。
“九郎同学,你与灰豹的关系要是达到如此境界,那你们就能人骑合一了。”卫瑶瑶笑言,“这才是好哥们儿啊!”
“好,好,好!”众人鼓掌叫好。
唉——司马九郎重重叹口气,这些羔子们真的无可救药了。只要是卫瑶瑶的话,全都不过脑的随声附和。这两条驴是好哥们儿?这明明就是一公一母啊!
他家的老灰是条公驴。这驴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磨豆腐,却没有磨灭它的花花之心、惜玉之情。
每当闲暇时,司马九郎就牵它出去放放风,尥尥蹶子。常去之处是名相湖的西岸。那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不但是当地老百姓娱乐之处,还是驴牛羊们撒欢的地方。
只要一到那里,老灰就上窜下跳、油头粉面地揩油、泡小妹。面前这条小驴妹妹就是它在那里的成果。估计这小驴妹妹是老灰的挚爱,因为为了它,老灰曾经半夜咬断缰绳,逃出驴棚,去“月上柳梢头,驴约黄昏后。”
不过,算来,它们很久没见面了。因此,司马九郎担心难把它顺顺利利牵走。
正如所料,当他拉住缰绳时,老灰便一摆脑袋,把缰绳从他手中抽脱,然后,驴目凶狠、驴脸狰狞地迎着他。
众人吓的仓皇后退。这驴,是一头标准的犟驴,正宗的犟驴,犟起来,莫说一人拉不动,五人都制服不了。更甚的是,它还咬人。
面对老灰的愤怒,司马九郎有些心怯。他知晓它的驴脾气。可众目睽睽下,他不能认怂啊!这是自家的驴,自己都摆不平,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况且,卫瑶瑶就在自己身后。
刚才这驴猛然变凶,卫瑶瑶便惊赫地顺势躲在他身后。此时,正是英雄救美的绝佳时机。只有先征服这条驴,才有可能征服女人的心。
“你娘的个驴头,想挨抽啊?!”司马九郎怒指老灰。
见主子比自己还嚣张,老灰立时怂了。它虽然是驴,但也知晓“忠义”二字。于是,它便低呜一声,驴眼柔弱了,驴脸也温情了,并俯首帖耳地慢慢靠近司马九郎。
见状,司马九郎立刻意气风发,豪情万丈。他抬掌拍在老灰的驴头上,再怒骂几句,淋漓尽致地彰显自己主子风采。
而老灰只是低声呜呜,似乎在道歉。可是,有“人”不愿意了。哦,不,不是“人”,是驴,老灰的小驴妹妹。
这小驴妹妹,也是全身黑灰色,它的主子也没为它取什么阳春白雪的大号。为与老灰区别,司马九郎便喊它“小灰”。后来,它主子便也如此称呼。
小灰是条温顺的小母驴,但此时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因为它实在不能目睹自己的灰哥被司马九郎如此羞辱。
你这羔子,是我灰哥的主子又咋的?就可以随便欺负驴吗?当我的面羞辱我灰哥,就是不给我小灰面子。岂能饶你?小灰心里恨恨自言。
于是,它也不发声,只是悄悄绕到司马九郎一侧,趁他正得意忘形怒斥老灰时,便一脑袋撞来。
司马九郎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就被撞翻在地。当卫瑶瑶扶起他时,他依然是茫然若失状。良久,才明白事情缘由。
他怒了,怒不可遏。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玩儿阴招儿?众目睽睽——不仅是人目,还有马驴猪牛羊们的目啊——之下,我的糙脸往哪儿搁?因此,他拉住小灰的缰绳,一通劈头盖脸地猛揍。
那小灰刚才也是一时冲动闯下祸端,这可是它的第一次打架斗殴啊,因此,是既后悔又后怕。此时被打,它便不敢反抗,只是低呜着流出伤心的驴泪。
“呕——呕呕——”老灰仰天嘶鸣,又摇头摆尾,然后冲着司马九郎呲牙咧嘴,前蹄恨恨地猛刨地面。它的意思很明显,威胁司马九郎住手。
见状,司马九郎更怒了,怒火熊熊。你这驴羔子,本是让你来给我长脸的,结果不但让我丢的灰头土脸,还公开威吓我,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于是,他丢下小灰,抬脚踹向老灰的额头。
老灰还真犟,用那驴头猛一顶,便把司马九郎反弹了数尺之远。
哈哈,哈哈……众人轰然大笑。
这笑声,别无他意,无非就是乐呵而已。但在司马九郎的耳中,却是揶揄、讥讽、嘲笑,等等。
他气冲冲爬起,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准备好好教训这重色轻主的犟驴。
“九郎同学,你,你小心啊。”卫瑶瑶担心的叮嘱。
此时,她的目光有些惊恐,花枝有些乱颤,额头还有些汗珠。
“我是它主子。我要收拾不了它,我以后管它叫爹。”司马九郎的犟蛤蟆脾气也上来了。
“他是你爹,那你更是驴了?!”卫傻蛋又及时插言。
众人狂笑。
“你要把他当弟弟对待,他就会听话了。”卫瑶瑶没笑,反而郑重叮嘱他。
“对了,九叔,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何有与瑶瑶同学一样的手帕呢?”王小虎不知是真不识时务还是故意捣乱,追问前事。
“他是驴,瑶瑶同学岂能与他有一样的手帕?”元圆为司马九郎解围。
于是,众人便你一言我一语,一边调侃他,一边围观这人驴大战。
在众人调侃时,司马九郎扯去上衫,露出那如铁板似的八块腹肌,那凶狠霸道的胸肌,还有那疙疙瘩瘩的臂肌,然后,如摔跤一般,蹦跳着,寻找老灰的漏洞。
老灰也急了。你这臭豆腐的主子,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十来岁时,你把风筝绑在我尾巴上放。可你把风筝制作标准一些啊,累我个半死也没把那风筝升上天。你是何居心?
还有,你为阻止我与小灰妹妹约会,竟然偷偷在我食料里放巴豆,让我连续拉了四五天,差点儿把我的小命送给阎王老子。你这是草菅驴命啊!人命是命,驴命就不是命吗?
还有,你让我与兔子赛跑,让我到山里与狼搏斗……好吧,我就都不计较了。毕竟,主仆一场,你总体上也不错。但你不能打小灰妹妹啊!你打她的头,伤的是我的心啊!
老灰越想越气,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便“呕呕呕”面对司马九郎,准备一决雌雄。
见这主仆决斗,众人全围观而来,场面顿时哄乱之极。于是,有人出来维持秩序了。
“各位老少爷们儿,如此精彩演出,走过的路过的,千万不要错过啊!但请注意,专业表演,切勿模仿。来来来,这位哥们儿,靠后,靠后,小心危险。驴蹄不长眼,伤着你,医药费自理。你,你,你这大美女,更得靠后,驴踢是小事,千万便被蛤蟆伤着了,蛤蟆更彪悍……”元圆不断提醒围观者。
在元圆维持秩序时,王小虎上场了。
“各位学长学姐们,学叔学姑们,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有钱就捧个钱场,没钱就借钱捧个钱场。来来来,这位漂亮的学姐,把你的荷包拿出来,呦,钱还真不少,谢了……来来来,这位学姐,没钱?没钱就让小弟我摸摸你的手,其实,你也不吃亏,我是童子手,哎呦,你敢扇我耳光,我我我——我打不起我躲不起吗?来来来,下一位……”
人驴大战还没开始,前戏就锣鼓喧天了。这还不算,还有龙套,卫傻蛋出场了。
他跳入场内,涎水飞舞,狂笑阵阵,如跳大神般,还嘶嚎着“爬墙歌”:“半夜三更爬墙头哎,小妹妹你给哥哥留好门嘞,哥哥不怕你爹娘哎,就怕你家的看家狗嘞……”
这些活宝的出现,让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众人突然忘记这是一场人驴大战,而是一场游戏,一场游戏一场梦,人来驴往皆成空。
司马九郎哭笑不得,无奈,只好驱赶这三个活宝。就在此时,老灰豁然冲过来。
“小心。九郎同学。”卫瑶瑶疾呼。
听到警示,司马九郎跨步躲闪。老灰贴着他的身体奔过。
“你娘的个驴头,玩狠的啊?!”司马九郎怒骂。
骂的同时,他手脚麻利,翻身骑上驴背。
老灰也不甘示弱,蓦地四蹄扬起,昂首狂吼,“呕——呕——”
司马九郎急忙抓住驴缰,双腿夹紧驴肚,大骂:“老灰,再不老实,我阉了你!”
一听被阉,老灰更怒了,于是,便“呕呕”着想把他掀翻下背,然后再尥这羔子几蹄,最好是在他阉自己之前,先把他的小鸟惊飞。
但司马九郎并不是初次骑驴。他骑驴经验非常丰富。不但骑驴,还骑猪,骑羊……因此,老灰想把他摔下来,还真不容易。
“躲开,躲开。”正在维持秩序的元圆急忙驱散人群。
人们轰然散开。他们的坐骑也四散奔窜。
立时,艺场之上一片沸腾,人欢马叫,牛哞驴嚎,猪跑狗跳,羊咩鹅闹。
“老灰,我阉了你!”司马九郎真心怒了。
此时,他趴在驴背之上,双手紧紧抱住驴脖颈,正慢慢把那驴缰探入驴口之内。只要驴缰一入驴口,就变成了驴嚼子,然后,就能轻松地控制住它。
老灰也不是善驴,知晓他的想法,就故意摇头晃脑,让他不能得逞。非但如此,它还时而前蹄高扬“呕呕”朝天,时而屁股如筛呼呼猛抖,时而上窜下跳,时而驴打滚儿……
一般人早被摔落在地,可这是司马九郎。他就如狗皮膏药一般,死死贴在驴背之上。他知晓,此时做其他任何都无济于事。他知道控制这驴的关键是什么,那就是驴嚼子,因此,他就只做这一件事。
有数次,他几乎就要成功了,但都被老灰死命摆脱。机会再次来临。趁老灰“呕呕”嘶嚎时,他迅疾把驴缰套入驴口之中——嚼子形成。
他猛勒缰绳,老灰便再次“呕呕”昂首嘶嚎,并且前蹄扬起。
此时,司马九郎就如一位刚得胜的大将军,一手勒住驴缰,一手向远处人群挥手致意。
但老灰不服,强忍疼痛反抗。口疼是小事,被阉是大事啊!
“呕呕——”突然,小灰冲它嘶喊。
“呕呕——”老灰回应。
几番“对话”后,老灰渐渐平静下来。
原来,刚才司马九郎征服老灰时,卫瑶瑶不断对小灰附耳低语,主要是劝说它阻止老灰捣蛋。这在旁人看来,就是痴人说梦。可事实是,小灰居然泪流满面地劝阻了老灰。
控制局面后,司马九郎翻身下驴,然后脱鞋抽老灰。
“他是你弟弟。”卫瑶瑶柔言劝阻。
无奈,他只好作罢。
暂且饶了你这死驴,回家后再算账。司马九郎心想。
而老灰见主子没阉它,便立时放心了。
主仆“和好如初”,排练继续。
卫瑶瑶依旧是逐一示范。很快,她到了李三猪前。
“九郎同学,你你你,来一下。”卫瑶瑶结结巴巴喊司马九郎。
李三猪的坐骑是那条大狗。她有些心怯。但司马九郎更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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