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佛情 第8章冯村风俗

    冯老汉的两位女儿一名冯莲儿、一名冯红儿的正在里屋烧着最后一道汤，只待最后熬一熬，两人闲下来偷偷掀了帘子看外屋众人。她们都是乡野丫头，哪里见到过这么多贵气逼人又俊俏优雅的郎君。

    “那宽袍大袖的郎君最俊。”冯莲儿红着脸道。

    “俊是俊，可他定是世家阀门，且早有夫人和儿女了，我们家这样的，就算做妾却也高攀不得。”冯红儿道，然后转移了目光，“要我说还是坐在他边上的那个比较俊。”

    “啐，那也是我们家攀不起的。”说着，冯莲儿目光移到了一抹白上，“那和尚挺俊，也不知能不能娶亲。”

    冯红儿也跟着冯莲儿的目光过去，脸蓦地红了，附和道，“那和尚念经的样子真真俊俏，要是能娶亲……”

    正说着，就听胡氏扯着喉咙道，“莲儿，红儿，那汤还没烧好！”

    两人无奈停止了谈话，去盛饭盛菜。

    这时胡氏进了来，“你们两个小蹄子这汤要烧多久，怠慢了贵客可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受的起的？”

    冯莲儿冯红儿呐呐不敢言，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见她们不答，胡氏自言自语道，“要说我们这规矩早该改一改了，每次死了人就把贵客们拒之门外这像话吗，老头子也真是的，那些贵客们可大方着呢，要是每人施舍那么一两块银子，我们不就可以少种点田，老头子身体也不好。”

    冯莲儿冯红儿面面相觑，每次贵客来这胡氏都要念叨上这么一两句，她们已经习惯，不过这次不知怎的心中有些同意了胡氏的话。

    冯莲儿乘好了饭，用一个大托盘端着去了饭桌，紧跟着冯红儿也弄好了菜端了上来。

    “农家小户，饭菜简陋，勿要见怪。”胡氏搓了搓手，招呼道。

    “哪里，这菜式很是丰盛。冯老伯不回来用饭？”李笏被招呼到首座，疑惑道。

    “这不是冯老三家出了事，留在那用饭呢。”胡氏解释道。

    沈清倒是没问什么，他自持身份，自然不好跟农妇多说什么。

    胡氏招呼了众人，却没招呼怀素，在她看来这些僧侣们就会白乞白赖，给他个地方避雨就算不错了。

    “阿上，快也坐下吃吧。”李笏见怀素仍坐在那念经，忙叫道。

    怀素睁开眼，见满桌子的鸡鸭鱼鹅，便道，“小僧带了干粮，施主们且吃吧。”

    李笏有些惊愕，见他仍是那么云淡风轻，仿佛世间物全不在他眼中，心想不愧是阿上，便也不招呼了。

    沈瑶见此顿时知道怎么回事了，心中狠狠诽腹，看饿不死你！然后跟着郑氏坐了下来。

    众人坐毕，仪仗队众人早就饿了，顿时狼吞口咽，郑氏让辰儿，钗儿端来了水给沈瑶和沈清净手，见胡氏已经坐下吃，冯莲儿冯红儿却没有坐下来吃的意思，才不好意思道，“两位姑子也快坐下吃吧。”

    没等冯莲儿两姐妹说什么，胡氏放下箸道，“夫人快别管她们，这哪还有她们坐的位置，她们晚些吃不妨事。”

    两姐妹低下了头，默默不语。

    郑氏见此，便道，“我们这些妇人女儿家的跟这些粗俗的郎君坐在一起算什么话，快另开一桌，只我们这些人吃。”

    见这位尊贵的夫人发话，胡氏不敢怠慢，连忙重新开了一桌。

    沈瑶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就是些乡野姑子，值得阿母如此。而且这不是麻烦了那两位姑子的母亲，与阿母想拉好这户人家关系的初衷不是矛盾？

    另开了一席，郑氏让冯氏姐妹和辰儿钗儿都坐下来吃饭。冯氏姐妹瞄了一眼胡氏的脸色，才敢坐下。

    吃到半晌，冯氏姐妹被辰儿拉出了席，也不知去谈什么话。

    郑氏见吃得差不多了，搁下箸，问道，“冯姊姊，你们这村可有什么讲究，你也知我们甚少来此乡野，没想也颇有意趣，权当……”

    不等郑氏解释完，胡氏便道，“不敢当，至于讲究，也没什么……”说着胡氏小声道，“说了怕唐突了夫人，我们这婚葬习俗颇有些古怪。”

    “哦？”郑氏适时表示出疑惑。“是不欢迎外人来此？”

    胡氏连忙摆摆手，凑近了郑氏小声道，“何止如此，听说他们死了人，要儿子先进棺材躺一夜，才让那死了的父母躺进去，这没死的人躺进去算什么话？”

    沈瑶注意到胡氏用了“听说”二字，不禁有些奇怪，按理说这胡氏女儿都这么大了，怎的没见过那些习俗？而且看起来颇为不赞同这村的习俗。不过沈瑶仍然不知道阿母在打什么哑谜，这村习俗是有些奇怪，但值得阿母亲自问一遭？

    “嫁女儿那更不得了，非要出嫁前晚去祖坟里住一宿，所以我们这村女儿基本是乏人问津，谁家愿意娶个这么晦气的新妇。”

    正说着，冯老汉怒气冲冲地回来了，胡氏马上迎了上去，“老头子怎么了？”

    “那个不孝子。”冯老汉只说了这一句便噤了声，显然意识到家里还有人。

    怀素听此停止了念经，若有所思。

    “还请贵客们勿怪。”冯老汉看四周众人都望向他，心中不禁叹一口气，又恭敬地对着怀素的方向道，“可否请阿上进一步说话。”

    怀素听罢微微颔首，同意了。

    沈瑶见此在心中冷哼一声，装模作样！不过这冯老汉做什么叫怀素单独说话，什么话不可在众人面前说。

    冯老汉迎着怀素去了里屋，请怀素坐了，才道，“阿上，我有一事求一求。”

    怀素听着，心中已有了大概，便道，“但说无妨。”

    “唉，阿上有所不知，我们这冯家村风俗与其他地方颇有些迥异，这死了人孝子要先去棺材躺一躺，这冯老三去了，儿子是个不孝的，还请阿上为冯老三超度超度，让他在底下好投胎。”冯老汉解释道。

    怀素没听时其实便已然同意了，此时还有什么不能同意的，便道，“好罢。”心中却想道，这并无重要到需要与自己单独谈话，难道还有甚么玄机？

    过了会，冯老汉和怀素从里屋出来，冯老汉心中大定，而怀素则始终平静，看不出什么，随后冯老汉便给众人告了声歉，和怀素出门去了。

    沈瑶好奇心大起，他们是去干什么？想到这个，沈瑶眼珠一转，便和郑氏道，“阿母，这屋中太闷……”说着抓起郑氏的衣袖摇了起来，眼中露出期盼的神色。

    “这，冯姊姊，出了这屋可方便？”郑氏听罢，就想着沈瑶定是闷坏了，而且她刚才吃了许多饭食，实该消一消，便转身对着胡氏如此道。

    胡氏对这村中忌讳不屑一顾，道，“啊呀，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小姑子还是注意些，那冯老三死了，规矩古怪着，可不要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冲撞了小姑子。”

    沈瑶听罢喜笑颜开，道，“那我和钗儿出门逛一逛，阿母放心，不过一刻就回来。”

    “去吧，当心些。”郑氏刚嘱咐完，沈瑶便带着钗儿迫不及待出去了。

    他们去了哪里呢，该不会就是去了那过世了的冯老三那边吧。

    待出得屋，只见外边雨已然停了，但天上云雾重重，乌压压一片，有一种山雨欲来之势，看来他们还得在这村中呆许久。

    天色有些暗，沈瑶心想，这村中房子简陋破败，实在没什么好看，也不知那冯老三家在哪边？

    这冯家村虽破败，但占地还是很大的，村前一片片绿油油的田地也不知种了些什么，而村中房子分布得有些密集，也看不到哪家正在办白事，更是听不到什么声响。

    转了一会，钗儿忍不住问了，“姑子要找甚么？”

    沈瑶顿了下，方郁闷道，“那冯老三家也不知在哪边？”

    “姑子，那边正在办白事，我们……”钗儿正说着，却被沈瑶打断了。

    “有甚么要紧，我们只去看看就回来。”沈瑶横了钗儿一眼，心中想道，来到这个冯家村，阿母就有些古怪，还特意去问了那些稀奇古怪的风俗，一定不一般。

    钗儿没法，只能跟着沈瑶后边，几次欲言又止。

    又走了会，突地传来一阵嘈杂声，夹杂着丝竹鼓乐声，好不热闹。

    “姑子……”钗儿张了张嘴，没继续往下说。主母吩咐了不要告诉姑子的，免得姑子担心，可是姑子……

    沈瑶却不管这些，偷偷走了过去，只见那是一间泥胚房，房前用稻草搭了长长的棚子，一群人白衣白蓑聚在棚子里商讨着什么。

    死人的地方，确实晦气，沈瑶是死过一回的人，只是膈应了会便大着胆子偷偷又往前走了几步。

    沈瑶正探着头，突地一位白衣僧人从里屋出来棚中，往她那边瞥了一眼，便收回眼，与一位神情激动的男子淡淡地说着话。

    沈瑶的心不由“扑通”跳了几下，他到底有无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