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艮兑 第七章昆山夜行

    夜晚下的小山村很宁静。

    微风徐徐,云散月来,再点缀稀疏繁星,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秦泗翊坐在田甲家的院落中,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清闲。这个山村静谧的夜晚,自出生之后,就没有享受到。尽管秦泗翊出生在国主夺回大权之后,但是,记忆中的童年,除了年长近十岁的哥哥教自己骑马练剑,母亲教自己识文断句之外,没有什么特别深的记忆。等到稍微年长一点,就送去军营历练,当然都是秘密前去的。他刚开始不明白,可是到了军营,他就什么都明白了。一群童子军,都是十来岁,可见大雍国被折腾的苦不堪言。也就是那时候,他认识了同样年纪很小、个子很矮的白城。之后的日子里,总是充满了铁血。他也明白,作为大雍的男人,怎么能够一生软弱?慢慢地,也就忘了享受这种静静的时光。

    秦泗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山村夜色,是那样美,那么迷人。

    “和先生,我们几个老兵油子要去看看瞎子老爹。你跟我们去吗?”山甲从茅屋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一只烤鸡。借着月光看去,仔细看去,这分明是白天在田间聊天人中戴草帽的那个庄稼汉子。

    “去!当然去了。我也好借着这个机会,夜游一番,想来会有别样滋味。”化名为禾四立的秦泗翊,巴不得了。他其实也对这个瞎子老爹很好奇,看看也能满足自己的求知心。

    “路可能有点远,我们先去村东口大柿子树下和其他人汇合,然后一起上山。那里,可是一块福地哦。”山甲话里充满了迫不及待,突然他转过身来,打量着这个年轻人问道,“不知道先生脚力如何?”

    “些许山路,无妨!”秦泗翊可不想被他们看扁了。都是两肩膀扛一脑袋,裤裆有卵蛋的爷们,他娘的谁怕谁啊?老子从军也有小二十年了,难道就如此不堪?

    “都到了?”田甲问道。

    在大柿子树下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口同声到道:“田由没来呢!”

    “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平时都哭丧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几镒黄金似的。”脸上有刀疤的那个憨直大汉说道。秦泗翊现在当然知道他叫田伍,只不过他更喜欢别人叫他刀疤,因为这是他的战功,是以命换回来的、军人的荣耀。

    “谁他娘的欠了我的钱?赶紧还回来!”一个阴森的声音从田伍耳边传了过来,吓了田伍一跳。

    “你狗日的,每次都这么鬼来鬼去的!我就不明白了,河西大战你怎么还能够活下来啊?”田伍反正是个直肠子,留不住话,有什么说什么,大家也都习惯了。

    “嘿嘿,想知道?!”田由依旧阴森森地说道。

    “想!”刀疤田伍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田由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些动作。然后开口道:“明白了?”

    “不明白。”刀疤田伍一脸迷茫地回答道。

    “那就不用明白了。”田由用他那万年不变的口音说道。

    “你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行为举止如鬼,真是没有辜负你老鬼的名声。老子现在就能明白个屁!”刀疤不甘心地道。

    “好了,人齐了。咱们也该上路了。这个山路不好走啊……”田甲适时站了出来,阻止了二人往下的谈话,省得两个混货越说越不着边际。

    “走!”众人低声吼道。这一声,很浑厚,就如军队里先锋队一样,去执行特殊任务时的坚定。这一刻,他们哪是什么兵油子?分明就是一伍精锐士兵!秦泗翊借着有点朦胧的月光,看着这四个既是农夫又是兵的汉子,激动无以复加。大雍有这样的百姓,这样的战士,夫复何求?!

    月上树梢,万籁俱寂。众人沿着山路一直走着,谁也没有发出声音,似乎这是一件神圣的事。起初,四人为了照顾秦泗翊,故意把步伐放得比较小。可是,毕竟当兵之人形成的精气神,不是那么好改的。走着走着,不觉加快了步伐。当众人发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时,停下来准备等一下秦二公子,却发现秦泗翊悠哉游哉,不紧不慢地、远远地跟着他们。

    “嘿,这禾先生,看似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居然能不掉队。”田由啧啧称奇道。


    “要不,再试试?”田甲问其他人道。众人打仗这么多年都在一起,虽然都是大老爷们,但是,哪个是什么鸟拉什么屎,彼此太清楚了。

    “不好吧?!”田伍虽然是粗人,脑子比较单纯,但是能想到白面书生不容易。

    “没事!”

    “那就来吧!”于是众人又加快了速度,如飞奔般地在密林中穿梭。

    约摸一炷香后,众人停下脚步,齐刷刷地望着月光穿过密林有点昏暗的小道,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在说:“得,这回把白面书生弄在大山里喂狼了。”一念未完,便看见秦泗翊依旧慢慢地转过小路弯道,然后微笑着看着众人。

    “真他娘的奇了怪了!”刀疤田伍永远都是藏不住话的那人,“**的小白脸真有能耐啊!”

    “走眼了,看走眼了!”田甲啧啧道。

    “看似飘逸,却透露出龙行虎步之姿。”田由的脸依然阴挚,却充满好奇,两眼放光。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似是恍然地摇摇头。

    “看什么?难道我背后有绝世美女?瞧瞧你们一个个眼都看直了。”秦泗翊尽管久经沙场,但是从没有遇到过如现在这样,被八只透亮的眼睛死死盯着。要不是知道这群兵**,早就拳脚伺候了。

    “哈哈……禾先生好脚力啊!”田甲绕着秦泗翊一周,仔细打量一番,半疑半问道。

    “我大雍好男儿,区区山路算个屁啊?!”秦泗翊再也顾不得斯文人应有的风度,而是直接爆了句粗口。他知道,这群人这是在怀疑他。

    “说得好!他娘的,就算我大雍国的书生,也不能弱了‘雍人’这两个字。”刀疤田伍这货跳将出来,狠狠地拍了一下秦泗翊的肩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狗日的刀疤啊,你他娘的终于把话说道老子的心里了。”秦泗翊这一刻太感谢刀疤了,这句话及时地勾起众人的归属感和优越感。“老子尽管是白面书生,可是自幼习武,远非其他列国小白脸可比。那群是什么啊?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满嘴之乎者也,仁义道德。在当今天下有用吗?鸟!老子这次要不是行将就木的老父亲拦着,还不是上阵杀敌了。待我大雍国东出尧关,老子一定会是众将士中的一员。”秦泗翊嘴上咒着我们的老国公,心里却不停地念叨:“公父啊,不是儿诅咒你。反正你也就那样了,要是你知道儿子以后处境有多艰难,也会原谅我这番无法无天的言语的吧。”

    “彩!我大雍男儿本该如此。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要不怎么能够你是大雍男人?!”众人本是军人,一番激情澎湃的话语,引起了众人的喝彩。

    “还在这个黑漆漆、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啊?走,找瞎子老爹去啊。”田甲对众人说道。一段小插曲至此结束,众人又回到了最初的目标,接着走向山中密林。不过,道路越来越崎岖。

    月朦胧,山朦胧。不得不说,这座山的灵秀之气汇集,月光倾泻如银幕,像是给高山披上了件神秘的外衣。这座山,名昆山。她,养活了方圆百里居庸故地的老雍人。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忽然见前方奇峰突兀,如利剑直刺苍穹;怪石嶙峋,似龙盘虎踞;山风猎猎,如川似水。看似无路之地,却又柳暗花明:一个转弯,豁然开朗。原来是到了山谷。远远看去,一条白练当空舞,竟是高山悬瀑布。万年流淌的瀑布下面,形成了这个一亩见方的潭水,占据了山谷整个东北角,水波在月光的照射下不断向远方荡漾开来;在离潭约五十丈,紧依山脚,与瀑布遥遥相对的是一栋茅草屋。微弱的灯光穿过月光帷幕,落入众人眼中。

    “这里藏风聚水,五行不缺,好一块毓秀之地!”秦泗翊看到如此风景,由衷叹道,“死后若能与这青山相伴,绿水相陪,也不枉此生矣。”

    “那是。这里是昆山的福地。传说我大雍地脉汇聚于此呢。”田伍依旧是那样。

    “山风有点大,咱们还是下去吧。想必瞎子老爹知道咱们会来的!”田甲对众人说道。尽管进入春天了,但是高山上风,还是如十冬腊月那么般,尤其是刚刚走路出了一身汗,风一吹,全身冷飕飕的。

    “就是。老爹的火炕上,应该还有几只昆山雪鸡的、厨房里的水桶中也应该会有碧水潭中的鲤鱼。一会儿得好好祭奠一下五脏庙。”刀疤田伍总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口水沿着嘴角流了一地。不过,经他这一说,赶了将近两个时辰山路的众人来说,也感觉到饥肠辘辘的。

    “走!冲啊!抢粮食了……”刀疤田伍大吼着,一人当先,向着山谷中有亮光茅屋冲去。

    剩余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田伍飞奔下山,一摊手,默契地无奈一笑。然后也嗷嗷大叫着、争先恐后地向山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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