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伯给宋锦准备的院子叫行云院,出门走几步就是聂景珩住的松云院,一般来说这种院子都是给当家主母住的,庆伯这么安排,其中深意可见一斑。
宋锦看出来了,但没说不住,她心知肚明自己跟聂景珩最多止步于朋友关系,旁人再如何撮合都是多此一举,她要是矫情的嚷嚷着换地方,反倒显得她心虚。
屋里烧着地龙,聂景珩指挥宋锦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眼感受丹田。
宋锦依言照做,摸索了一整个下午,然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你这功法是不是有什么男子能练女子不能练的禁忌啊?”
聂景珩坐在桌边,正翻着一册厚厚的书卷,闻言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自然没有。”
宋锦信心受到打击,撑着地从蒲团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他对面坐下,用手拄着下巴,“那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说的丹田,是不是我天资愚钝,学不了轻功啊?”
她撅着嘴,连鬓角落下来的头发都好像蒙上了一层沮丧的情绪。
聂景珩垂在身侧的手指为几不可察的蜷了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当初学轻功,一个月才感受到丹田。”
然而这时赵应推门进来了,憨憨道:“不是一个月啊,公子你忘了吗,那时候你一刻钟就摸索到窍门了,师傅还夸你天资卓越来着。”
宋锦唉呼一声:“看吧,我就知道,肯定是我太笨了,你别哄我了,唉......”
赵应摸了摸头,“宋姑娘......”
聂景珩甩过去一个冷飕飕的眼神。
“赵应。”
“公子?”
“有什么事,说。”
赵应看一眼他,又扭头对宋锦说,“是庆伯让我来的,县令家的林夫人来找宋姑娘。”
“找我干什么,难道周萱终于知道回去告状了?”
宋锦嘟囔着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我去看看。”
她到的时候林夫人正在正厅坐着,脸上带着浓浓的焦急,一看见宋锦就起身迎过来拽住了她的袖子。
“宋姑娘见谅,你和聂公子把我和萱儿捎带回城,我私自让人跟着你们,想着打探清楚你们的落脚地,明日好送来谢礼,没想到......”
林夫人擦了把泪,“没想到又要麻烦你,宋姑娘,你一定要救救萱儿!”
宋锦被她拽的一个趔趄,心知她大概是知道了周萱在婆家受了罪,但又有些想不明白,县令虽算不上什么大官,却也是掌管一县政令的父母官,在县里是土皇帝般的存在。
曹家无权无势,敢欺负县令之女,打上门去就是,若是怕大张旗鼓的丢脸,大可以私下警告曹家,怎么也不至于让她帮忙啊。
宋锦拽回衣裳,勉强站稳,“夫人先说说怎么回事吧。”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如今我也顾不上那许多了。”林夫人叹了口气,“你和聂公子把我们送到家里,还没用午饭萱儿就闹着要回去,我没办法,只能让人把她送回来。
没想到我就是打个盹儿的功夫,萱儿身边的丫鬟春杏就偷偷跑回来,说是萱儿发起高热,曹家人怕我知道责怪,只让她吃些原先剩下的药,不愿意请大夫来看。
春杏怕出事,瞒着萱儿回府找我,我这才知道萱儿嫁去曹家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以前也不是没问过她,但她对我那女婿死心塌地,从不说他一句坏话。”
宋锦道:“这是他们夫妻你情我愿的事情,周萱自己想不开,外人怎么劝都没用的,夫人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我自然知道的,可是我问了春杏,起初那丫头不愿意说,我逼问的狠了她才说实话,说,我那姑爷曹良是个,是个......断袖!”
林夫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这事几乎曹家人都知道,曹良的姘头杜平就住在隔壁院子里,但所有人都瞒着萱儿,要不是这次萱儿回来的突然,春杏听见下人议论曹良和杜平,恐怕我们一家子都还被蒙在鼓里!”
宋锦纳闷了:“春杏知道了,周萱不知道吗?”
“萱儿身子本就有些虚弱,这又生了病,春杏也是刚知道这事,还没敢告诉萱儿......宋姑娘不知道,我家老爷是个爱面子又死心眼的,要是没有证据,他纵然再疼萱儿都不会同意她和离的。”
林夫人紧紧揪着帕子,咬牙切齿道:“我来这就是想请你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查出来曹良同杜平......交好的证据,好让我家老爷和旁人知道,和离不是我家萱儿的错,萱儿不能白受这委屈!”
说完,她擦了擦眼泪,掏出一个荷包给宋锦,“一点谢礼,不成敬意,无论能不能查到,我都感激不尽。”
荷包轻飘飘的,想来里面装的是银票。
宋锦收下荷包,唇角翘了翘。
要是委托她办事的人都像林夫人这般大方,她岂不是很快就能买下一座聂景珩这样的大宅子。
“夫人客气了,这就走吧。”
庆伯正站在台阶下候着,宋锦跟他打了声招呼,让他跟聂景珩说一声自己去了曹家。
曹家就在隔壁,出门走不多远就是,林夫人趁机叮嘱宋锦,“春杏说杜平住在曹良书房旁边的小院子里,等会儿进去我就说你是萱儿表妹,咱们来看望萱儿,你找机会四处转转。”
宋锦嗯了一声。
曹家虽跟聂家紧挨着,宅院却只有聂家一半大,原本林夫人买这院子是为了让女儿女婿住的,没想到两人一成婚曹家人就厚着脸皮住了进来。
宅子本就不大,周萱婆母还占了最大的主院,将小夫妻赶去了狭小的偏院,林夫人领着宋锦和丫鬟家丁浩浩荡荡进了曹家,周萱婆母秦氏和大儿媳妇小秦氏正在花厅哄着孩子喂鱼,听见动静慌忙起身迎接。
“亲家母怎么这时候来了?”
秦氏笑着上前,亲亲热热的拉住林夫人。
“萱儿回来时脸色不太好,我带她表妹来看看她。”林夫人不着痕迹的躲了躲,抬脚便要往周萱住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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