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刚被顾父从祠堂放出来,就接了一道懿旨,表扬她虽以女子之身,却不忘报国,为边疆将士捐衣送暖,精神可嘉,赐为百花郡主,直接听候皇后的日常传召。皇后身前的红人红叶笑嘻嘻道喜道:“恭喜郡主贺喜郡主,也就郡主如花美貌,才当得起这个封号啊。皇后还说了,郡主身份高贵不同以往,不需与其他男儿一样在太学求学,甄太傅会单独为郡主和太子一同授课,百花郡主只需按时到东宫听课就行了,洒家会专程接送郡主,省得劳动护国公府麻烦。”
这几日信息量太大,一个又一个消息如惊雷炸响在耳畔,顾盼呐呐说道:“怎么不叫‘绿草郡主’呢?”
刚给宫人红叶手中塞完金叶子的顾清翔闻言,胡子又吹起来了,大声喝道:“顾氏顾盼,你又胡说什么!”
红叶大方接过金叶子,哈哈大笑:“百花郡主真是幽默可亲,皇后十分喜爱你呢。能得到娘娘的青睐,是多少女儿家梦寐以求的事,护国公您老养的好女儿啊。”
顾清翔忙说:“客气客气,见笑了见笑了。”
红叶回宫复命去了,顾夫人命下人打理赏赐入库,将懿旨和郡主文书、印戒收好,一家三口大眼瞪小眼,半晌顾清翔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护国公府出落了一位郡主的消息瞬间传遍了盛京,蓁蓁郡主气个仰倒,想跑去质问父皇,被生母童夫人生生拦下了。童夫人流泪道:“儿大不由娘,你和你弟弟真是越来越不听娘的话了。”
蓁蓁郡主见母亲流泪,软了下来,说道:“娘,我只是气不过,凭什么我正经的龙脉骨血,连皇宫都去不了,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却一跃飞上枝头,跟我平起平坐?”
童夫人擦擦眼泪说:“那是因为她会讨人欢心啊,你也应该收收性子了,清理清理院子,纳个正经的好正夫才是。”
蓁蓁郡主扭捏道:“人家就看中谢家那人了,”想想又恨声道:“可是他总是推三阻四不答应,其实他心里是放不下那乡下的野丫头吧。”
“如今你父皇有意将她嫁到东宫,那谢小郎再也没有理由了,正是你的机会。”童夫人说,“谢家是诗书世家,谢小郎君温文有礼,配你再适合不过。赵瑜虽跟他同母所生,可比他差远了。你再耐心好好跟他谈谈,如果还不行就从那个丫头入手,她欠了你弟好大一个人情,她不会不放手的。”
“哦?”蓁蓁郡主惊讶道,“我弟还会吃亏?怎么回事?”
童夫人道:“前几日泓儿抓住她言语过失的把柄,她喝酒赔罪,却醉酒对泓儿多有冒犯。泓儿亲自将她带到你父皇和娘面前,你父皇说此女不宜家室,正好宫里那位有心求娶,不如借此机会将泓儿的身份摆正。不然你当那个女人这么好说话?”
“真的?”蓁蓁郡主高兴道:“太好了,我弟终于可以跟那眼高于顶的太子殿下一争高下了!没准儿日后娘会成为太后呢!”
“嘘……”童夫人忙看看四下无人,嗔道:“你这孩子总是口无遮拦,这事可要烂在肚子里啊,连你屋里那些夫郎们都不能告诉。”
蓁蓁兴奋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又不傻。哼,真是先让他们得意着,咱们日后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于是,蓁蓁郡主正大光明地去太师府见谢文茵,谢文茵无奈,明确说已有意中人,不会入主郡主府,蓁蓁恼羞成怒:“我还没嫌弃你没羞没臊跟在那个乡下丫头屁股后面跑呢,你倒有资格瞧不上我了?那丫头就差没跟宫里那个睡了,你还整天上赶着倒贴,真怀疑你的守宫砂还在不在了?!”边说边动手扯谢文茵的袖子,要探看他的守宫砂。谢文茵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把她推到门外,闭门反锁。
蓁蓁郡主气得大骂,回到家里把五侧夫赵瑜叫来,一脚把他踹到地上:“看你的好哥哥,真能耐啊。为了个野丫头,给我吃闭门羹!”
赵瑜匍匐着抱住妻主的小腿,哭道:“小郎那哥哥糊涂,可小郎我不糊涂啊,识得妻主这金镶玉,赵瑜对妻主一片痴心哪。”任妻主对他拳打脚踢也紧紧抱着她的腿不放,还顺势隔着丝袜就吻上了玉足。蓁蓁渐渐平息了怒火,身子软了起来,娇嗔道:“我就喜你这手活儿,连那尘儿小子都比不上你。”赵瑜抬头一个娇笑,动手掀起妻主的襦裙,一个猛子把头扎进去舔舐起来,蓁蓁享受地闭上了眼,一室春光无限。
受过滋润的蓁蓁心情大好,脑筋也活络起来,拍拍赵瑜的屁股说:“可人儿,你先退下,妻主我要去会会那野丫头。”
赵瑜忙说:“那丫头在妻主面前,可就是野鸡见到了凤凰,还不吓得鸡毛都掉了啊。”
“哈哈哈,就你会说话,”蓁蓁笑道:“我倒看看她有什么能耐。”
蓁蓁郡主打听到自家弟弟上朝去了,坐马车来到侍郎府,不请自入,门房也不敢拦,只悄悄去找戴潆泓打报告去了。蓁蓁郡主随意自在如在自家郡主府,让人上了茶水,派侍郎府的下人打戴潆泓的旗号去请顾盼。
顾盼本就因那日事对戴潆泓愧疚,又想试试看能不能说动他不与太子为敌,就硬着头皮跟着他家下人来到侍郎府,谁知堂上坐着的却是蓁蓁郡主,顾盼一时措手不及,呆愣在场。
蓁蓁挑剔地打量起顾盼来,见她半天不说话,冷哼了一声:“你便是顾家女?不过如此嘛。”
顾盼闻言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要装成没见过她的样子,问道:“你是谁?”
“放肆!”蓁蓁身旁侍奉的小子叱道,“郡主在此,还不行礼?”
“呵呵。”顾盼皮笑肉不笑,“有礼了。告辞。”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你这个野丫头给我站住!”蓁蓁气个仰倒,“你毁我弟弟清白,还敢这么放肆?”
顾盼闻言停下直视她:“我跟左侍郎清清白白,连皇上都没说什么,蓁蓁郡主为何信口雌黄?污蔑自己的亲弟弟好吗?”
“好一张利嘴!”蓁蓁气个倒仰,“旁人不知,在我面前你就别装清纯玉女了。废话不多说,你既然想傍上太子,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别耽误谢文茵和我的姻缘,小心我不客气!”
顾盼刚想反讽回去,想到自己犯错跪祠堂的事,话到嘴边又改口道:“郡主说话真是形象逼真,不过比说糙话,郡主可比不过我这个野丫头,不过在这侍郎府不合适吧?”
“你!”蓁蓁心思活络,转而说道:“我说不过你,但说得过谢文茵,他那样一个文雅公子,如果被传清白被毁,你说你还会不会这么嚣张啊?”
风水轮流转,顾盼也被她气个倒仰,骂道:“那我就天天来侍郎府勾搭你弟弟!”
“哈哈哈哈,”蓁蓁看着顾盼身后大笑道,“弟弟,你亲耳听到了吧?这个丫头对你可是够狠呢。”
顾盼大惊,看向身后,只见戴潆泓身着官服,仪表堂堂,但此时明显心情很差,乌黑着脸看着自己,不敢承受他的目光,顾盼看向他处。
蓁蓁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好整以暇看着两人,却听到自家弟弟低沉说道:“你先回去。”蓁蓁难以置信地问:“你叫我回去?”
戴潆泓声线绷紧,直视蓁蓁一字一句说道:“离开这里,马上!”
蓁蓁郡主极少见到戴潆泓真正动怒的样子,心里有点毛,朝顾盼撂了句狠话撤了。
大堂内只剩下标枪一样立着的两人,顾盼鼓足勇气对着空气呐呐说道:“那日的事,对不起了。”
戴潆泓冷笑道:“没有那日事,我还成不了皇子呢,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你对不起我什么?”
顾盼知他心高气傲,为了能给本人正名,他拿自己当作交换的筹码跟太子谈条件,但他内心肯定以借女人之力为耻,叹道:“一码归一码,我只知道你我之间,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其实咱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希望以后我们能友好相处。”
“现在就一副兄嫂的姿态做起说客来了?”戴潆泓脸色青青道:“我不会放弃与皇兄的博弈,你就死心吧。”
“你!”顾盼气个仰倒,你们兄弟二人斗法,把气出到我头上算什么好汉?“那就祝您心想事成了,二-皇-子-殿-下!”说完气呼呼地大踏步走了。
戴潆泓抓起茶杯摔了个粉碎,走到书房,桌上还摆着几本书,是自己淘来准备送给同在太学的顾盼的,此时看着格外刺眼,气得一把掀翻了书桌,笔墨纸砚落了一地。书童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戴潆泓的乳父颤颤悠悠地赶过来,退下众人,老泪纵横说:“殿下啊,您这样子老奴看着心疼啊。您的心思,别人不懂,老奴懂啊,老奴都懂啊。”抹抹眼泪,跪下来抓着戴潆泓的衣袖说:“殿下一向聪慧,怎么如今反倒糊涂了呢?如能成事,还怕没有美人不成?”
本在暴怒中的戴潆泓听了一耳朵乳父的话,恍然所悟,心境大开,扶起乳父,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多谢乳父提点。”
乳父忙摆手说:“折煞老奴了,只要殿下开心,老奴就开心。”
戴潆泓想通了,心情大好,亲手拾起掉落的书本放回书架,迈步走到院中,今日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是个好天气。庭院中新栽的茉莉花开得正好,清风徐来,芬芳入鼻,跟顾盼身上的香气一样。是啊,谁规定的只能选择一样?如能登上大统,成了彧朝的一国之君,拥有顾盼便是易如反掌之事。江山和美人,我都想要!
顾盼在家没消停几天,红叶便来接人去东宫听课了,自己自从醉酒后再没见过太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听顾母转述的,如今便要跟太子面对面,再也无法若无其事装的像那日在京郊那样随意了,顾盼低头向他行了标准的宫礼,目光闪躲,不敢看他。突然听到头上一声轻笑声,戴维桢标志性的玉石之声响起:“师妹偷偷拿镜面手串看我,我亦是知晓的。”
正在把光可鉴人的宝石手串当反光镜偷偷观察太子脸色的顾盼脸红不已,搓手说:“嘿嘿,皇后送我的这个手串我真喜欢,听说是殿下的表舅从海外淘来的,很远的地方吗?”
“师妹不必见外,叫我师兄即可。”戴维桢温柔笑道,见顾盼表情扭捏,接着说道:“‘师兄’才会给师妹讲自家的表舅传奇的游历见闻,‘殿下’就不会。”
顾盼只好羞涩叫了声:“师兄……”唤出这声小说里经常不纯洁的异姓兄妹关系的称呼,顾盼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嗓音矫揉造作,脸如火烧,心跳不已。
门外传来一声轻咳,顾盼一个激灵躲到戴维桢身后,看向门口,原来是甄太傅驾到。此时甄太傅臭着脸,看着屋内情意绵绵的两个学生,心里骂道“斯文扫地,礼仪扫地”,半晌说道:“上课!”便看都不看顾盼一眼,坐到太师椅上,问起太子课业来。
听着甄太傅和他得意弟子戴维桢的一问一答,顾盼方才感受到什么是天花乱坠,本来自己还有自觉想学好,当下便打了退堂鼓。看着甄太傅和戴维桢的嘴巴一张一合,自己听得云山雾罩,逐渐眼皮沉重如山,没了意识。
甄太傅这才恨恨地看着睡着的顾盼,多少学子想拜求在自己名下,这个小丫头得闻雅言,竟然睡着了!老夫子怒发冲冠,就要过去拿书拍她脑袋,却被太子伸手挡住了。甄老脸色更臭了,质问道:“怎么,太子殿下难道也要为了红颜,让老夫下课吗?”
太子清俊的脸上神色自如,洒然一笑,“恩师,前些日子我跟你说的统一语言、度量衡的主意,都是面前这个女子所提,我没有出一丝力。”
甄太傅吃惊道:“果真?”看到太子点头,不由看向呼呼大睡的顾盼,“真是叫老夫刮目相看啊。”
太子清浅笑道:“所以恩师大可不必为我遗憾,师妹金玉其中,她只是受外因所限,不识的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罢了。”
甄太傅闻言,恭敬地起身向太子行礼道:“殿下独具慧眼,之前是老夫有眼不识泰山,以后老夫对百花郡主定会尊上位之礼。”
“呵呵,”太子说:“恩师言重了,在她眼里,很少看重尊卑之别,恩师便如常待她她才自在。”
“是。”甄太傅真心佩服说:“殿下向来善于披沙剖璞、知人善用,老夫佩服。”
太子看着熟睡的顾盼笑笑没有说话,心里想这次倒要感谢母后替自己发现了这颗蒙尘明珠。自己在感□□上向来被动,好不容易有个顾盼让自己甘愿主动,却是一厢情愿,情窦初开便碰壁的自己就要退缩了,却被母后嗤笑了一顿后茅塞顿开,主动求母后下懿旨,对顾盼使出种种手段,被母后笑赞说“这才是真正的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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