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已经自毁了,除了天空还高悬着的月亮,还有月亮中闪烁的十字星星之外,【那个】已经彻底消失无踪。
上条当麻正站在常盘台原有的废墟上,史提尔与神裂,美琴与白井两个组合,被双眼闪着两个十字星星的土御门,连推带赶的推得远远的。
还真不愧是土御门,直到事情解决后才亮相,这股令人不爽的精准时机感简直让人抓狂。
也索性土御门的突然出现,不然的话上条当麻就该继续面对着神裂火织与史提尔的再度夹击。
而这边常盘台的校舍也因为上条当麻与【龙王叹息】的纠葛毁于一旦,御坂美琴现在大概是没从之前那股斗争中回过神来。
想必再过上一段时间,发觉自己从带男人闯入学舍之园的内奸,变成了带恐怖分子袭击母校的叛徒,她也该找上条当麻玩命了吧?
而常盘台这边,想必也会跟原来的世界那些风纪委员还有警卫一样,跟上条当麻纠缠到底了了。
也辛好土御门的突然出现,现在的上条当麻得以从这些麻烦事脱身,事情是如何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就等以后,交给那位脸上没有十字疤的上条当麻去追查真相吧。
毕竟那边的才是真正的上条当麻,不管是魔术师,电磁炮还是常盘台,都交给没有刀疤的上条当麻去承担吧。
现在脸上有着狰狞的十字疤,眼神凶得令人不敢直视的上条当麻面前,有一个蜂蜜色长发的女孩,她的双眼在黑夜中闪着微弱的光,与天空的月亮一样,是个闪光的十字星星。
她紧随在土御门之后,来到上条当麻面前时停下了脚步。
她张了张嘴,但又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她害怕着从对方口中传来的话语。
害怕那是让她绝望的声音,已经尝试了太多次太多次,哪怕那是从未有过改变的“你是谁?”。
然而时间不会因为女孩的担心而改变,上条当麻呼了口气,露出了不知说是狞笑好,还是微笑的表情,说了一句。
“终于找到你了,闪光小丫头。”
食蜂操祈只感觉心情就像体温计的水银,正啪嗒啪嗒叠起,附着在皮肤上的汗毛也随之竖直,三半规管失去平衡,天地开始旋转。
“才不是小丫头,叫我食蜂大人!我可是有好好锻炼到现在的...那个,我一直都好想见你喔。”
等了好久,好久好久,终于在漫长的绝望中,食蜂等到了上条当麻的回应。
因为那份喜悦,她甚至差点没能忍住落下泪来。
“直到刚才我还是有些不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不可能会发生的,现在还觉得这可能是梦。”
原本如遗骸般的心中,被注入了光芒。
“——你真的来找我了。”
但是久别的重逢不需要泪水,她将藏在身后的双手捏着的包包紧紧抓在手中,努力想使眼泪缩回去,露出一副欢喜的模样,但最后还是没人忍住,眼泪很简单就飘出了双眼。
上条当麻对那感到强烈的异样感,不过马上就察觉到了理由。
大概,是这边的【上条当麻】,与她有什么故事吧。
“丫头,抱歉,时间不多了,我现在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嗯。”食蜂操祈拭去泪点头。
“你可以说出任何要求都没关系,不管是什么都没问题唷,但是请再等一下,我有无论如何都想要说的话,在之前因为没说出口让我遗憾至今的话。”
她说完后在她的包包里翻找着,拿出某样东西后,不让上条当麻看到藏到背后。
她就保持着将双手藏在身后的姿势,走到了上条当麻面前。
“当麻,你觉得有不变的心情吗?”
因为两人太过接近,食蜂操祈不得不微微抬起头看着上条当麻。
上条当麻看不见食蜂操祈藏着的东西,但是可以推论而出那是给这边的【上条当麻】的,不管是爱恨情仇都不是属于他的东西,不可以擅自答应,不可以擅自倾听。
所以,在食蜂操祈把将要说出话喊出口前,上条当麻这样说道。
“丫头,住手吧,那不是应该给我的东西。”
“听我说完,不管答不答应我都一定要说,如果不说出口,我一定会怨恨自己。”
食蜂操祈的那副欢喜的表情受挫,但她很快又卷土重来,眉宇间的顽固让上条当麻也不有的微微皱起眉头。
这边的【上条当麻】,究竟跟食蜂操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让她说话,会使她看起来...一副悔恨的模样。
“我有喔——那种不变的心情。”食蜂操祈让自己露出微笑,然后看着上条当麻。
“我听着。”
情不自禁的回望食蜂操祈的双眼,就像也预测到他这个反应一样,食蜂保持着微笑继续说道。
“喜欢你的啰嗦,喜欢你的碍事,喜欢你的多嘴,这份心情,一直持续到现在,是你救了我,改变了我,教会我,让我现在得以顽强的在这个世界活着。”
食蜂操祈软弱拘谨地抱向了上条当麻,因为这个突发事态,上条当麻不由得僵直了身体。
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好?当麻徒劳的将双手摆在空中,不知道是下放顺势抱住食蜂好,还是不触碰她好,怕被人误会,又怕被认为是不近人情,当麻感觉到有些进退两难。
“即使那个医生告诉我,在你的大脑中,食蜂操祈的记忆回路遭到破坏,你这辈子再也不会记得我的任何事,可我一直天真地想着,是你的话,一定会打破那种恶心结局,最后来到我面前。”
在上条当麻的胸膛,食蜂操祈将双手穿过上条当麻的脖颈,与他四目相对。
记忆破坏?认知不能?这边的【上条当麻】跟食蜂操祈...难道因此形同路人?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上条当麻不由得心中微微一紧。
该告诉这个女孩,其实一切从没变过,他所期盼的人,其实从未变过,她所等的人,还没来到她的身边。
像这种话,环绕在上条当麻的嘴边,微微张了张,却还是没能诉诸出口。
“过去我一直一直……无法正视我的心情,我知道那份心情叫做什么,就算我身边的一切都不可以相信,可我只有这个坚信不疑,我如今活到现在的所有时间,就是为了等现在这个时刻,想告诉你,想跟你说,想让你知道我,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情。”
食蜂将一直藏在手中的东西,在上条当麻身后打结,然后侧了侧,偏转到了上条当麻的正面。
那里有着上条当麻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是个很普通的哨子,上条当麻对这个哨子没有任何感觉,但这个却是食蜂操祈最珍贵的宝物。
然后——就像是一切前戏都做完了一样,食蜂在上条当麻面前嘴唇颤抖着。
“——我喜欢你,不要这种一吹你才来我身边的东西,我要你陪着我,食蜂操祈喜欢上条当麻,这份心情从来没有变过,我喜欢你,喜欢你,不论如何就是喜欢你。”
她如此说完后,湿润的嘴唇接近了当麻的嘴唇,然而却在快要碰触到的时候停了下来,停了一会儿后又那样缓缓地离开。
因为上条当麻侧过了脸。
为什么要拒绝食蜂操祈,明知道做出拒绝的姿态,她会伤心,会失望。
原因只有一个,这并不是对那个与她相遇的上条当麻,在接受她的告白。
上条当麻不得不拒绝对方,因为答应了,也没办法做到,上条当麻必须离开七月二十日。
没有办法回应这个人的心情,而且也不应该由他来回应。
如果要回应她,就得让七月二十日的【上条当麻】来。
明知这可能是眼前的食蜂操祈最大的心愿,即使是欺骗也好,只要说出口就可以让她感觉到欣喜,但上条当麻必须做出冷酷的回答。
侧过脸躲开了亲吻之后,上条当麻回过头看着食蜂操祈。
食蜂操祈正在温柔地笑着,即使从上条当麻的侧脸看了出来,早已知道他回答的食蜂操祈,还在温柔笑着掩饰不安着,就在那里等待着。
上条当麻从未看过那样的笑容,即使有着不安,但依然掩盖不住的,真的很幸福的笑容。
即使告白被拒绝,但是能重新被衷心的人看在眼里,听着她说的话,就可以让她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只是这样普通的对话,就让她感觉非常新鲜,让人开心得无法自拔。
但是接下来不得不消去她的幸福,从口中吐出轧挤人心的声音,这实在太残酷了,当麻不禁这么想。
“对不起,我没法回应你的心情。”
上条当麻说完后,食蜂却立刻把视线移开,将脸埋进去上条当麻的胸口,看上去就像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的表情一样。
她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地摇了摇头,待片刻之后缓和了些心情吧,她才继续说下去。
“你完全没有错,的确,现在是我在告白没错,不过没人规定告白一定要有所回应才对吧?”
食蜂淡淡地这么说。
“我是个麻烦,我是个最糟糕、最没救的人,老是会把别人牵扯进来,我不能喜欢上任何人,这种事……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但是上条却感觉出胸口已经被她的泪水染湿了一大片。
“所以我根本没抱有你会答应的打算,不管你愿不愿意待在我身边都没关系,只要这样就好,只要你能记得我,能看到我的努力,即使不能成为情人,更不能跟你成为朋友,只要有一个能理解真正的我的人,这样就够了。”
可以感受到,她竭力控制的平淡声音正在颤抖。
“明明,明明我是这样想的,但就算知道是这样,我在和你说话的时候,却还是,还是选择忘记这些。”
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渐渐溢出了感情。
“太奇怪了,我明明该克制住才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忍不住,我就是不甘心,看到你对第三位那么体贴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会浮现不好的感情,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为什么,你为什么都不对我这样做?听起来很愚蠢吧?这是傲慢,就连说是任性都有点不知好歹。”
食蜂终于抬起了头,发出干涸的笑声,一脸寂寞的模样。
“很可笑是吧?”
她的脸上挂着泪水,划过脸颊,掉到地面上,以微弱的声音颤抖着说道。
看到这样的食蜂,上条当麻只能用手指抹去对方的眼泪,但是更多的泪水涌了出来,她就那样一边流着眼泪笑。
就像是想用笑容告诉当麻,别担心,我没问题一样。
“一点也不可笑,如果上条当麻听到这些话,上条当麻一定会有所触动,上条当麻一定会有所回应。”
“那为什么——”既然有所触动要回应,那又为什么要拒绝?
食蜂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抱歉,我不是你等待的上条当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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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九月二号发生的一切都加以说明,并且把两边是发展与分歧巨大的两个世界这点说清楚后,食蜂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她连表露出一丝丝的怀疑都没有,就像是打心眼底相信上条当麻一样。
这个事实让他不由得替这边的【上条当麻】感觉到某种沉重的责任。
实际上,食蜂操祈也不是没有怀疑,她在听上条当麻叙述的时候,看着从月亮上浮现出的,与自己眼中的闪光一样的符号。
以自己能力,感受着从符号上投射下来的,由上条当麻所说的【特发乌姆波】。
她将自己的脑波进行修改,使其保持在同一种波段后,嗡,就像是废弃的时钟开始转动一样,她的脑中闪过了许多不该有的影相与记忆。
由另一个未来的食蜂操祈的回忆,流入了她的心中,大脑是很神奇的东西,即使她看到了许多片段,可实际上过去的不过聊聊数秒。
这些光,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所发动,隐藏着另一个自己的全部的心。
她因为看到了那些,不由得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个...就是犯规吗?”
不懂她话中的意思,当麻皱起眉头。
“知道了还有着没有失忆的这种世界,不管我多想忘却这件事,但我肯定还是会想的吧?为什么我不是活在那个世界呢?”
就像是诅咒一样,在知道了这一点后,食蜂就改变不了自己的心情了。
“那边...也有个在等你的食蜂操祈,见到她后要好好的看着她,像对我一样,听她说出心里话喔。”
食蜂叹着气,用这样的语气跟上条当麻说着,就像是在告诫着即将去远方的家人一样。
说着这番话的食蜂,双眼的闪光正在逐渐加强。
她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与自己熟知回忆里的那个人是同一人,具有相同外貌性格乃至于灵魂之人。
只要是这人,就能对自己有所回应,然而,她还是选择放手。
“当麻,我可以叫你当麻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食蜂却以肯定句说出了这话。
因为这个人,渴望着去救另外一个食蜂操祈,他们有着相同的灵魂,在同一时间做出了相同选择,他们就是同一人,所以食蜂操祈这样喊他无可厚非。
“可以。”
“那当麻,可以叫我的名字吗?我一直一直都想要被你那么叫喔。”
食蜂操祈的表情,显得相当平静。
然而即使是同一人,蛋他们之间的经历终究不同,这边的上条当麻最后时刻赶上拯救了食蜂操祈,用自己的一切换回了食蜂操祈的人生。
而另一边的上条当麻没能赶上,食蜂操祈的人生被彻底摧毁殆尽,那边的食蜂操祈已经无法在对上条当麻作出任何回应,选择自我毁灭迎来终结。
上条当麻,为了挽回而决定继续战斗,即使那边的食蜂已经放弃了一切,上条当麻不管在如何努力,都无法在激起她的回应,即使如此,即使如此,上条当麻还是选择回去。
“食蜂操祈。”
当麻点了点头。
“不要叫食蜂,只叫那操祈,快叫叫看。”
食蜂操祈,在上条当麻再也无法认知到她之后明白到,没有回应的付出是多么的令人心痛。
“操祈。”
但那边的上条当麻,此刻与她步入了同样不会被人回应的结局,依旧决定走下去。
“...再叫一次。”
“操祈。”
想必他也与自己一样,即使无法被回应,也无法放手放弃那些度过的时光。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付出需要真正的勇气,上条当麻既然决定了要继续走下去,那被他所拯救的食蜂操祈,又凭什么去拒绝他?
“...谢谢,稍微取得了一点,继续等待的动力了,约定了哦,要找到食蜂操祈,然后救她哦。”
食蜂操祈决定遵从上条当麻的选择,即使结果将使她回到永无回应的世界中。
“当然。”
伴随着食蜂操祈最后像是祝福的微笑,如同当初食蜂将自己的眼睛投射到月亮上一样,上条当麻只感觉一阵地动山摇。
在食蜂操祈的眼中,上条当麻的身体逐渐褪去了颜色,就像被什么逐渐包覆、消失,消失,消失——
面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食蜂操祈不由得喃喃自语。
“不管是哪边,【上条当麻】永远是【食蜂操祈】的英雄,不要跟这边一样在最后一步前就倒下不起了啊,她的英雄。”
紧接着,空气中再次显现了颜色,从空无一物的空气中有什么正在溢出,显现,显现,显现——
然后出现了,是一个有着一头刺猬头的少年,他似乎对自己突然出现在此处感觉到了讶异一样。
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是谁啊?”
食蜂露出了寂寞的笑容,在谁也没能看到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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