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求知一脚踏进通道里,尚未迈出第二步,便脚下生风,有飞驰之感,似千山万水从脚下掠过一般。可通道漫长,前后殊无分别,根本看不出有何变化。
叶求知回头一看,身后的台阶业已不见,只一条明晃晃的通道延伸至远处。叶求知心道:“原来此通道尚有瞬移之效。”于是两腿风轮一般发足疾奔,心想:“可惜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如能亲眼一见自己一步千里,岂不快哉。”暗想缩地成寸也不过如此吧,只是通道里景致一般无二,实看不出脚下多快,未免美不足。
通道里不见日月,难以计算时日,约莫如此奔行了数天,仍不见出口,叶求知诧道:“怎么这么远,我一刻不停总也有数十万里了,怎还不见终点?难道我实力不济,奔行不快?”然转念一想,两界若不是隔得这么远,岂不是很易跨越。
又奔行了一段时日,叶求知越来越惊,寻思:“要想在这样的一个浩瀚虚空里架设一条通道,那是何等的法力,搞不好真是以龙体架构,要不然怎能抵御虚空的乱流,及岁月的摧蚀?这位前辈看似超然,实则热心已极,否则怎会花大力气做这等事!”对这位前辈又敬又佩,无以复加。
又过了几日,终见通道趋向变窄,往间收拢。叶求知心一喜,知已快到了尽头。又行了个把时辰,通道已收缩至仅一人可行,前面是一堵光壁。
叶求知伸一探,臂竟透壁而过,毫无阻碍,心大喜,知道只需再跨上一步,就可重回故里,重返人间。他深吸一口气,抬脚之时不由地一阵紧张,如果壁后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世界,那时情何以堪。
叶求知一步跨出,穿过光壁,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外面星辉耀目,一片通明,而远处却是暮蔼苍色。叶求知心下一冷,此地不是妖界北川吗?难道自己奔行了数日,只不过是从光山里出来,人却仍在妖界?
忽有数道飞虹自地面向他飞来,速度极快,瞬即到了眼前,叶求知不禁向后退去。他身后的光壁自他出来后便即消失,他此时一退,后面空无一物。
叶求知才退了数十丈,那些飞虹已到,一人喝道:“你身后之物呢?”
叶求知一时还处在失望之,心沮若灰,仍未还过神来,此时听人喝问,身子疾退,心思急转:“怎地有这许多大妖在此?”
突然身上一紧,被人拘在当空,动弹不得。叶求知不慌反喜,这人拘他的法分明是法术。及见他们脚下各踩着诸般飞器,心道:“难道自己已回到了人间?”当下游目四顾,就见底下是一片山谷,坑坑洼洼,洞隙满地,不少人在谷纵跃来去,争抢打斗,心恍然:“这不是落星谷吗?难怪星光熠熠,焯而生辉,原来是到了汛期,流星雨来过了,这些人是来淘石的。”瞬间明白了一切,心大喜过望。
那拘住叶求知之人见他只顾左顾右盼,却不回他的问话,还道叶求知被他们吓住了,在寻找退路,不耐问道:“刚才你身后闪闪发光,到底是什么东西,快快说来?”
这些人本在落星谷淘石,却见天上突然迸射出一道光芒,一闪而没,转瞬即逝,虽然未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料定非凡,所以一个个地争先抢来,唯恐落后。
叶求知如何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当下团团一揖,道:“介赑门弟子叶求知,拜见各位前辈。”
众人倶是一愕,这人若是介赑门的弟子,好东西如被他得了去,那就难办了,不好再用强抢夺。他个人倒不足为惧,但是介赑门却是不能得罪。就在众人犹豫间,一人忽道:“你说你是介赑门的弟子,可有何凭证?”
叶求知一滞,他身上的东西都交给了成长老保管,又如何能证明身份。那人冷笑道:“小子,你信口雌黄,竟敢冒充名门弟子,欺骗我等,快将刚才之物献出来,方能饶恕你谎报之罪。”
叶求知道:“在下未将铭牌带在身上,且演练几,各位看我是不是介赑门的弟子?”当下将介赑门的功夫演练了几路给众人看。
这些人皆是老道之人,自然看得出这确是正宗的介赑门功夫,但他们既来这落星谷淘石,那大多是狠辣贪婪之辈,杀人越货是常有之事,如何能让叶求知这样轻易打发。当时便有人道:“你使的确实很像,但天下修五行之水的宗门何其多,大家都差不多,谁知道你使的是不是?”
此人言罢,顿有不少人附合。叶求知知道这些人乃是贪图异宝,才故意如此,说道:“各位法眼如炬,难道未看出在下乃是传送而来吗?刚才的异象实是传送阵所发,并非什么陨石异宝降落?”
叶求知话音才落,便有人斥道:“胡说八道,传送阵两端都是对口而设,这天空上哪来的阵法?”
此阵乃是那位前辈架设,他的段何等高妙,岂是这些人所能看得出来的。叶求知刚才出来的地方空空荡荡,明明朗朗,确实空无一物。众人之前都在争抢陨石,哪会注意到天上,何况此阵叶求知一出来便即隐没,时间极短,大家都未看到,只感觉天上亮光一闪,就消失在叶求知的站立之处,这时听了他的话,哪里肯信。
叶求知知道即使他现在将实情讲出,众人也是不信的,反觉得他荒谬可笑,徒增怀疑。
先前拘住叶求知之人狞笑道:“待我先将你擒下,再送到介赑门去,治你谎称假冒之罪。”说罢一运劲,将叶求知向他这边扯去。
旁人哪容他得,俱来抢夺,突然有一人冷笑道:“我看哪个敢动,伤我介赑门的弟子?”
众人皆停循声看去,就见一人负而立,目冷如冰,往那里一站,犹如冰山峭壁般峻立当空。
其有人道:“原来是徐道友,莫非这少年真是贵门高足?误会,误会,我们还以为这位小兄弟冒认贵门的弟子,正要拿住了送往贵门治罪呢!”
徐姓之人淡淡地道:“哦,如此我倒要谢谢你们的好意了!”
那人忙道:“岂敢,岂敢,些许微劳,怎经得起徐道友称谢,实不敢当。”抱拳道了一声告辞,慌不迭地飞走了,余下众人也作鸟兽散。
叶求知认得此人是本门的一名师长,名唤徐露洲,忙上前行礼,道:“多谢徐师伯解围。”
徐露洲待众人走后,方露出喜容,讶道:“你怎么脱困了,你不是身陷在妖界吗?”
叶求知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流落之处乃是妖界?遂想杜尊使是何等能耐,他看到石镜明的大将我攫去,焉猜不到彼端是妖界。于是将实情一说,徐露洲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番奇遇,快回宗门,速去把你师父找回来!”
叶求知忙问究竟,徐露洲边走边道:“杜尊使救了众位长老回来,深憾将你遗在妖界,自责不已,说要到西域佛教去,恳请佛尊同意,去往妖界救你,众人劝解无效,只得让他去了。而你师父一听,也是焦急万分,留书离岛,说杜尊使此去未必成功,他听说无数年前有一批人从妖界出来,去向不明,他去找他们,说不定可以找到通往妖界的线索。”
叶求知听了,感动不已。妖界险恶万分,即使像杜尊使这样的人去了也凶多吉少,可说如无幸理,十去无回。但杜尊使和师父仍义无反顾,执意要去,待他可谓至仁至义。
叶求知心急如焚,师父还好说一点,妖化人所走的那条通道,便是他来时的路,若他所料不差,那是一条单向通道,出得进不得,师父就算找到那些妖化人的后人也是无用。只是妖化人多年前就出来了,去向不明,又如何去找?他此去的路上不知会否有凶险,即使没有凶险,奔波劳顿那也必辛苦。而更为令人担忧的是,如果佛尊答应了杜尊使的请求,允他入妖界,那岂不害杜尊使枉送性命。
叶求知心焦急,口问道:“杜尊使为何要去佛教?”
徐露洲道:“封印鬼妖魔界的大阵,乃是佛教联合众派所布,大阵所在之处别派俱不可记载,唯有佛教知晓,所以杜尊使求他们去了。我们须得赶快回转师门,传讯给佛教。”
叶求知听徐露洲说起往事,顿想起大炼时的梦境来,及一得之言,心道:“一得长老当时曾说为轮回故,鬼界的封印并不似妖魔两界那样严密,所以佛教才亲镇其上,守卫西域,可怎么还是酿成了鬼军入侵之祸?”
想起梦和尚曾迷倒他的师兄,探查其神识,并为其师父发现一事,心隐隐生起不安之感。只是这种想法太过匪夷所思,又不知梦境里的事是真是假,因而略一触及,便不敢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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