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正常来到局里上班,并且着手开始对那辆从山沟里拖回来的车进行彻底的检查。到了下午的时候,我终于有了发现。在驾驶座皮座套的一个非常隐蔽的缝隙里,我找到了一根两厘米长、非常细的头发。
这头发太细了,感觉应该是前额处刚长出来的毛茬。货车的车主是个脑袋锃光瓦亮的秃头,这根头发肯定不会是他的,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凶手遗留在货车里的了。
按理说我应该把这个重大发现告诉高岩,但我最终却选择将它藏了起来。
我无端地被一个女人袭击了,而且她的目的并非抢劫,而是打算要我的命。虽然在我手上消失的人确实不少,但我非常肯定我在动手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没有人会知道我干过什么,更不会有人以复仇为由而找上我。
但我确实被人盯上了,甚至可能已经被跟踪了,而我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严冬生的案子。那个杀死严冬生的凶手也许曾经看到过我和严冬生在私下交谈,因而注意到了我。
一丁点鼻血、一小根头发,如果提取出来的dna完全吻合,那就证明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跟着兴奋了起来,不过我脸上的表情依旧维持着平静。当我回到实验室的时候,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醉心章&节小.說就在嘿~烟~格
什么都没发现,凶手什么都没有留下——这就是我想向实验室里的所有人传达的信息。不过在交接班前后的那段时间,我则悄悄地把样本分解、消化的程序全部弄好了,等到明天上午我便能看到比对的结果。
晚上我哪里都没去,按时回了家,并照旧将车子停在了平常固定的位置。我在等那女人再次袭击我,不过这回她并没有出现。
隔天上午我拿到了测试结果,这两份dna样本经比对证实完全吻合,杀死严冬生的凶手和之前袭击我的的确是同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有意思,这太有意思了。
严冬生,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只是伤了一个女人的心又怎么会让你被车碾轧成那副模样呢?
我大胆推测,这答案或许跟他的“打猎游戏”有关,而严振举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不过我并不是刑侦队员,只是一个实验室里的技术员,我并没有办法直接去找严振举,想跟这个“大人物”见上一面恐怕没那么容易。我需要机会,一个能跟严振举正面交流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在两天后的晚上就出现在了我眼前。
严冬生的尸体已经支离破碎,所以严振举特意请了一位做电影特效化妆的塑型师,帮严冬生进行遗体再造。重建后的尸体看起来几乎跟真人没有什么两样,这绝对比殡仪馆提供的蜡像假尸体强得多。
严振举将那具足以乱真的假尸体安置在了殡仪馆最豪华的灵堂中,可就在当天晚上,尸体竟在灵堂里爆炸了!
我实在想不出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这更离奇了。一具硅胶假尸体居然爆炸了,好像还炸飞了棺材盖,这显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投弹制造的爆炸。
严冬生,你到底对那女人做过什么?她居然恨你恨到连具假尸体都不放过?
不过我并没有把时间都用在思考这个问题上,在接到电话通知后,我立刻赶去了殡仪馆,我相信在那里我一定可以再次见到严振举。
赶到现场之后,我发现高岩已经请来了爆破专家帮忙分析爆炸产生的原因。我凑到棺材旁边瞧了一眼,棺材里到处都是纸屑,还有一股浓浓的火药味,看起来那所谓爆炸物貌似只是一大堆鞭炮。
“感觉好像是恶作剧。”我在旁边插了句嘴,试图误导一下。
爆破专家点了点头,然后望向高岩道:“嗯,我没找到其他爆炸装置,这些分散的细小爆炸点基本可以断定,爆炸物就是鞭炮,还是一大串鞭炮。”
听到专家的话我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凶手可能随时都会对我再次出手,如果她是个职业爆破手,那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排除了职业爆破手的可能性,鞭炮这东西便成了最重要的一条线索。现在市里已经没有在街头贩卖鞭炮的摊贩了,能买到鞭炮的地方只有几个固定的烟花爆竹厂。高岩无视了我那关于“恶作剧”的误导,直接怀疑到了之前碾轧严冬生的凶手头上。
在安排了一下现场证据收集的工作之后,高岩立刻找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调取监控录像,可这一问却把殡仪馆的人给问傻眼了,原来殡仪馆的监控系统已经坏了两个多月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修好。
高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交代我负责一下现场这边的工作,他自己则皱着眉头走出了灵堂。
而高岩刚一走,袁晓非便立刻跑到了灵堂门口朝外面望,过了一会又一脸坏笑地返回来,并凑到了我旁边。
“又发现什么新闻了?”
“最大的新闻不就在你眼前嘛。”他朝着棺材示意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严大财主发飙了,他儿子先被轧成了肉泥,刚弄个假人又给人用鞭炮给轰了!这地方没监控,保安也没给看着,所以大财主怒了,正在那骂馆长呢。”
“馆长怎么说的?”我问。
“赔钱呗!不过严大财主不缺钱,反正是有好戏看了。”袁晓非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对看戏没兴趣,但我绝对不能错过这个跟严振举好好聊聊的机会,所以我立刻丢下手头的工作,快步走到了灵堂外面。
严振举正在指着一个秃顶胖子破口大骂,完全不在乎自己知名企业家的形象了。
“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清了清嗓子,在严振举身后说了一句。
严振举虽然正在气头上,但他还没发飙到见人就骂的程度,他回头朝我看了一眼,暂时就收敛了一下他暴躁的脾气,并且冲着我轻轻点了下头。看起来他似乎还记得我这个人,也可能他只是“认识”我胸前那个带有警徽的工作证。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这种时候发脾气也只能是让自己伤身而已,与其浪费精力发火,还不如帮我们找出那个凶手。”我客客气气地对严振举试探道。
他眉头一皱,然后一边打量着我一边没好气地说:“抓人不是你们警察的工作吗?如果我能找到凶手,那还要你们干什么?”
“我们肯定会去找的,但在这之前我需要问一个有关您儿子的问题。在您儿子出事的当天,他曾经要求我去跟他打猎,您知道您儿子有这方面的嗜好吗?”我继续对严振举进行着试探。
他的眉心顿时拧起了一个大疙瘩,然后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你……你认识我儿子?”严振举结巴着问。
“只是参加了一次他的生日聚会,不过听他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感觉您儿子的死可能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可能您也有自己的想法,可能是要顾全自己面子,或者不想让您儿子的名誉受损……”
“不!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希望你们赶紧抓到凶手!”严振举激动地打断了我的话,可随后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过头了,所以马上试着将情绪平复下来,可他紧绷的面部肌肉还是出卖了他。
严冬生跟我说过,他爸不仅是个商人,更是个赌徒,而作为一名赌徒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让对手看穿自己的想法。可是严振举在我面前根本没有表现出“赌场高手”的一面,他只是个乱了方寸的丧子父亲。
而且他很明显在替严冬生隐瞒着什么,而且他所隐瞒的事情已经超出他心理的承受能力,或许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并不正常,他其实养着只一头嗜血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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