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长歌素手江山 第二十八章柳暗花明

    歌素不会武功，却会用针。

    这就让沈珩翊有些意外了。

    歌素生长在西北苦寒之地，白雪常年覆盖着这片土地，山峦峻拔，积雪皑皑。或许是水土不服，歌素在西北一直体弱，练不了功夫，只得跟着连叔学些医术，也是歌素在医术上颇有天分，才有今日之成就，为了保护歌素和阿维，连叔可谓煞费苦心，养了许多心腹，不过在教歌素针灸的时候，想着无论如何要有一项防身的技能，便传了歌素些内力，教她用针。

    关键时刻也能派上用场。

    沈珩翊却是躲过了，到底是不习武的人，功力差了些，但是也给了灵氛可乘之机。

    神女阁最拿的出手的除了巫蛊之术和轻功就是暗器了，歌素这么一出手，灵氛就钻了空子，与沈珩翊拉开了距离，远攻，乃是灵氛所长。

    抬手就是一串烟花镖。

    说是烟花镖，是因为每一个飞镖在撒出去之后都会自行解体，如烟花绽放一般，攻击范围颇大，是神女阁的独门暗器。

    沈珩翊飞身躲过，灵氛又使出了她的飞叶虫，这种小虫子平时被灵氛装在罐子里，上百只都能装下，一旦放出来就是黑压压的一群扑面而来，沈珩翊纵然武艺高强，可却始终不能近灵氛的身。

    灵氛这边撒着虫子，洪律那边也打得是难舍难分。

    歌素看他们打得火热，眉头皱了起来，按道理沈珩翊不会追上来，既然默许了自己之前的一系列动作，那么就算是发现了自己偷偷运药进城，也不会紧追不放，还是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确实是发生了歌素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们几个分别被拖住，歌素也不可能一个人逃走，就在这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看身形是一男一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珩翊那群手下的身后。

    歌素见了，脸色一沉。

    只见那两个黑衣人从背后攻击，与雕鸮和燕隼分别配合，以多胜少，打败了沈珩翊的两个手下，之后又去支援洪律和蒙卡，沈珩翊见了，估算了一下双方的战斗力，撇下灵氛去帮自己的手下。

    灵氛腾出手，抓起歌素就跑，很快就将那群人甩开了。

    “也不知道是谁来帮忙，这下好了，我先送小歌你回家吧！”灵氛道。

    “好。”

    等两个人都到了歌素的院子里，连叔马上走了出来，步履匆匆，将歌素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道：“姑娘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歌素却抿着唇没有答话，看上去很是生气。

    连叔看歌素这个样子，就明白了：“阿维有清韵看着，我也加派了人手。”

    “那也不能让雪鸮和鹞子去，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么！”歌素厉声道，撇下连叔自己就进了正厅。

    灵氛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据她所知，连叔不仅仅是歌素的管家，还是歌素的师父，甚至歌素和阿维都是在连叔的教养下长大的，现如今发这么大脾气，不像歌素往日温和有礼的风格，灵氛摸摸鼻子，跟了进去。

    没过多久，洪律他们便回来了。

    除开洪律、蒙卡等，那两个黑衣人也跟着回来了，只是脸上蒙着黑巾，只能从发型看出是一男一女，灵氛一看他们的衣料，就知道是歌素的暗卫。

    “洪公子请坐。”歌素道，“可有受伤？”

    “无碍。”洪律找了个位置坐下，答道。

    “跟个手下打还能受伤，那才丢人呢！”灵氛阴阳怪气道。

    洪律看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灵氛轻哼了一声，又对歌素道：“小歌，这次沈珩翊是气急败坏了么？”

    “应该不是，可能是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歌素分析道。

    “歌素姑娘，若无其他事，洪律就先回去了。”洪律站起来，抱一抱拳。

    歌素也起身：“那就不留洪公子了。”

    事情已经办完，洪律对歌素接下来的动作并无兴趣，而歌素也不想让洪律知道太多。

    “告辞。”

    只有灵氛一直好整以暇地看着洪律，看他走了，眼神都没有转会来。

    歌素笑笑，并不多问。

    底下一直站着的蒙卡等人一直等洪律走了，在齐齐向前一跪：“属下保护姑娘不力，还请姑娘责罚！”

    正好连叔带着药箱进来，被这一声呵惊了一下，就连灵氛，都被吓了一跳。

    歌素垂眸静坐，也不说让他们起来的话。

    连叔本来是要给他们治伤的，看着样子，也只得提着箱子立在一旁，若是往常，歌素定会让连叔坐下，今天，看都没看连叔一眼，是真动怒了。

    直到他们跪了半个时辰，歌素方道：“蒙卡、雕鸮和燕隼，你们先起来吧。”

    “是。”三个人应了，退到一旁。

    “鹞子，雪鸮，你们两个，是不拿我的命令当回事么？”歌素问道，这回的声音已经恢复常态，不似方才与连叔那般狠厉了。

    “属下不敢。”

    “那我让你们好好保护小姐，你们干了什么！”四大暗卫本来是跟在歌素左右，非召不得现身，阿维往常常伴歌素左右，所以歌素就没有分出人手去保护阿维，这次疫情严重，歌素不得已，只好将暗卫留下两个，生活起居都交给清韵打理，自己如今出门，连个撑伞的侍女都不带了。

    众人都知道阿维就是歌素的命，阿维出了什么事，歌素也就没了支撑，但是今天的事，如果不去，歌素怎么会全身而退。

    灵氛看了一圈，很识趣地没有吭声。

    “姑娘，是我让他们去的，若是姑娘要罚，就罚老夫吧。”说着，连叔就要跪下。

    “鹞子！”

    鹞子赶紧扶住了连叔，将他送到座位上坐下，又回去接着跪。

    “连叔，就算你对我有教养之恩，歌素心里感激，但是，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今天雪鸮他们不去，我一样可以脱身，但是，如果在这段时间里，阿维有个什么好歹，你们，所有人的性命加起来，都赔不起，而我做的这一切，就失去了它的意义。”歌素一字一句，用情至深。

    灵氛惊讶地看向歌素，这样的狠话，不知歌素的风格。

    连叔垂下了头，歌素说的这些，自己何尝不知，但终究也不敢让歌素冒险。

    “这样的事，不要有下次了。”歌素说完，起身离开了，甚至都没有跟灵氛道别。

    歌素不发话，雪鸮和鹞子就一直跪在正厅。

    灵氛讪讪的，不好说什么，歌素走了，她也摸出去了，歌素为她特地收拾出来一间客房，她自己唤了人过来送了热水等，收拾收拾歇下了，倒也不见外。

    连叔深深地叹了口气，帮他们几个依次处理了伤口，到最后，大厅里只剩下雪鸮、鹞子两个人跪在那里，直到天亮。

    歌素回了卧房，伸出手去摸阿维熟睡的脸，小孩子睡着了安安静静地非常可爱，歌素心道，其实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歌素先去看了雪鸮二人，就领人去看新运来的药材，足足两车，够用了。看完药材，歌素便去看那些染上疫病的江湖人，连叔则去了医馆，两个人分头行动，也好快些。

    这些染病的江湖人，除了后来突发的，其他的都已好了九分，只差最后的巩固治疗了。人人都说歌素姑娘医者仁心，妙手回春，也有许多个要报恩的，歌素都一一回绝了，只说以后若是请诸位帮忙，诸位不要袖手旁观就是了。

    不过不久之后，这些人还是自发自愿地成为了歌素的人，这就是后话了。

    现如今的情形，是一日比一日好，沈珩翊自从那夜之后，也不来找歌素麻烦，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雕鸮去查的结果是，那些看守歌素的兵，都被毒杀了，且浑身上下找不出中毒的根源，难怪沈珩翊那么生气了，会用毒的，不是自己就是灵氛，都是一伙的，所以他才会怪到自己头上。现在没什么动静，是又查出了什么么？

    对于未知的事物，歌素从来不恐惧，但是非常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失控，有时候就意味着失去。

    歌素一面治病，一面梳理人脉，看看还有哪一方势力是自己忽视或或者小看了的。

    不过介于疫情正在逐渐好转，一副柳暗花明之相，歌素的担心也就始终没有放到明面上，只让雕鸮暗地里去查。

    洪谨等人就只剩下单纯的高兴了，瘟疫治好了，那离开洛城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军营大帐里，沈珩翊端坐上首，听属下汇报：“将军，城里已显复苏之迹。”

    “那就上书吧，你火速送往王都。”沈珩翊道，他到底是不愿洛城就这么被毁掉，只是上面那位会很不开心就是了。

    “是。”

    他们的计划，沈珩翊已经猜了个大概，现在爪牙都被折了，疫情也得到了控制，君华帝，或许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沈珩翊想到这里，目光停在一旁放着的竹篓上，里面的花花草草已经干枯了，放在这帐子里，仍有草药的香味溢出，和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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